贺淮愣在原地,随后脸红了起来,眼底的光却愈亮了些。
他方想怎么回答,钟盈摇头:“他不是。你们快些回去,今日人多,莫要和阿耶阿娘走散了。”
“那你们,是兄妹吗?”有一个问。
“他们长得都不像,怎么会是兄妹啦。”
“那定然是朋友啦!”小童中又有人出声。
“我们……”
贺淮急急想说话,钟盈又接了话。
“都不是,你们快些回去吧。”她摸了摸其中一个的头发,弯了眉眼道。
贺淮喉间一滞,那句“都不是”如若针入,让他说不出一句话。
本想伸出的手缩回了衣袖里,虚虚握了一个空拳,脸上努力恢复方才笑意。
“那多谢姐姐,多些哥哥。”小童们叉手,很快四散开了。
钟盈起身。
围看的群众散了,一旁的摊贩老儿哀声叹气默默收拾着东西。
她伸手往自己头上摸了摸,只有一个素簪,便方要拿下来,便见贺淮走近一步,从怀中掏出了几枚瑟瑟石。
“这是给您老的,算作这些果食将军的钱。”
小贩才神情欢喜些。
钟盈把头上的素簪插了回去。
“还有半个时辰。”她提醒他。
少年的身影微顿,回过头来时仍带着方才欢欣的笑意。
“我知晓。”
他拉过她的手,钟盈想要甩开,但他握得紧,她如何也甩不开。
凉州的上元比邑京要冷许多,来自荒漠的冷风肆无忌惮,却无论如何也扰不到欢欣的百姓们。
即使他牵着她,但他也不敢太用力。
他知晓她想要甩开,平日里,作为贺淮,他并不敢触碰她的任何地方,甚至觉得,若是未经过她的允许,碰到她衣角,也许都是对她的亵渎。
唯独今日,他将自己所有的勇气置于这一点。
贺淮因钟盈而生,她弃舍之时,他变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知晓你厌恶,还剩半个时辰,求你,再忍一下。”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