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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道士(1 / 2)

邑京的桐花开了落,落了开,至次年春末,比之去年岁开的花还要少许多。

在庐州山野的草庐里,却有一株桐木长得茂盛,如今满枝都盛放了桐花,将草庐的院子几乎遮蔽了大半。

院子里放着一个青铜色丹炉,上面铺了些落下的桐花

在桐花树筛下的阳光里,还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年轻的道士,着了一件松松的菘蓝色道袍,只用一根流云翠簪绾了发,他仰头静静看着立于高枝的桐花,起风的时候,发额上有发丝落下。

有一朵落在他身旁。

“荀哥哥,荀哥哥。”篱笆外,阿竹拿着一叠厚厚的游记跑进院子。

他回头,蹲下身。

“阿竹,怎么了?”他弯了弯眉笑道。

“昨夜荀哥哥才讲到游记里三姐姐到河西的故事,凉州后来还发生了什么?”阿竹吃力地把那厚厚的游记递了过去,“过了凉州,三姐姐是不是该到突厥了?”

年轻的道士把那游记拿了过去,抬手翻了翻,纸张间有淡淡的墨香,里头的画也都是很随笔的形状,山水河流极为随性。

“阿竹。”院子里又走进一个男子,那男子声音起,“莫要总是来烦你荀道长,他身子不好,耗不得太多精神。”

道士不以为意笑笑:“明叔,无事的,左右这故事也快讲完了。”

“总也不能十二时辰都给他讲了,还是要休息会,”男子肃容道,“阿竹,你阿娘做了些胡饼,上面还撒了你最喜欢的芝麻,再不去吃可是要被你阿兄吃光了。”

“我还想……”阿竹瘪了瘪嘴。

“听话。”明叔道。

“好吧,”阿竹嘟囔了一句,回头对荀安道,“荀哥哥,待我吃完了胡饼再来听三姐姐的故事。”

“好。”荀安温和点点头。

待那小姑娘消失在门后,荀安才抬头道:“明叔来寻我有什么事么?”

“郎君,我那里需要给我家在陇右当兵的弟弟写一封家书,但您知晓的,我们这些人,认不得几个字,是想劳烦郎君帮我们写封信,”明叔面露难色道,“以前,三娘子在的时候,我们便麻烦三娘子……”

他点到即止。

“您尽管说,需要什么,我来替您写。”荀安温声止住了他接下去的话。

“多谢,多谢您。”明叔眉眼微扬,忙感谢道。

待笔墨干透,荀安将那书信递给了明叔。

“给您。”

“郎君的字,真是好看。”明叔赞扬道,“我虽不懂,但还是看得出好不好看的。”

“我以前也让三娘子帮着写过几封信,三娘子这字远远不如郎君的好看。”

随后他挠了挠头,面露难色道:“郎君,您都在此等了两年了,想来,三娘子或是在哪处耽误了,或是住在哪处便不回来了,郎君这番等着也不是办法。”

明叔这话思索了许久,最后还是说出了口。

这道士是在两年前的一个雨夜来的,他当时听到声音的时候,还以为是三娘子回来了,撑着伞出去看,才发现是个年轻的道士晕在三娘子的门口。

那道士浑身发烫,他们这山里地势偏僻,如何能寻到什么大夫,便按着土房子煮了些草药,也是好运,这道士的烧竟一点点退了下去。

道士醒后,说自己是三娘故人,听闻三娘子曾住于此处,才一路寻到此地。

再然后,他便住了下来,一住便是两年,但三娘子却始终没有回来。

当年三娘子留给阿竹的那叠游记阿竹早就看完了,在这道士来山中之前,有人又寄来厚厚一叠的游记和一个方盒子给阿竹。

阿竹打开的时候,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说定是三姐姐送来的。

但这游记中字迹颇多,阿竹认字不全,有些便看不明白。

那道士偶有一次看见,便将游记要了过去,开始每日替阿竹讲这游记里的故事,比之前三娘子在的时候,讲的更要生动。

“多谢明叔提醒,我本也要与明叔说的,”道士温声道,“待讲完游记里的故事,我就准备走了。”

明叔有些懊恼起来,慌忙解释道:“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您既是三娘子的朋友,住在这里想多久便多久,我的意思……”

“明叔不用解释,我本就是这般打算的,”他站起身,“过些日子便至清明,游记上最后的故事了了,我便离开了。”

“也罢,也罢。”明叔想了想,挠了挠头,背过身走了几步。

“明叔,明日是阿竹的生辰,我有东西要送她,您让她明日来我这里一趟。”

“好。”明叔点了点头,视线看了眼一旁丹炉,那丹炉里此刻正有烟雾升腾。

他虽有疑惑,却不曾说出口。

天色暗的时候,院子里的桐木落的影子便更大了,将整个草芦遮在里面,屋子里也愈昏暗了些。

靠窗的书岸放着一株株极为相似的草木,但细看了却又不是同一种,在这些草木旁,也落了几朵桐花。

年轻的道士就着一豆昏暗的油灯,低头正仔细拿着一只半成形状的灯笼,用削尖的极细竹尖在上头一点一点刺着。

他的动作很耐心。

做了一半,他将灯笼举了起来,就在油灯下抬头看了看,油灯顺着那密密麻麻的针刺透了光,那些细细的点渐渐成了一幅画,那是一幅山水,横贯陡峭的山峰与环绕蜿蜒的河流相倚,里面还停着一只舟楫。

做灯笼的主人很细心,因而便很是细腻。

他却忽然将那灯笼放了下来,视线移在了一旁的烛灯上。

烛火摇曳,夜静春山。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还在元盈观的时候。

他仍还是元盈观的司丞。

那日落了雨,整个元盈观如同泡于水镜中,廊下尽是滴滴答答的雨声。

她孤身一人从院子那方缓缓绕了过来,沿着廊下走来时,身子朝里倾斜了些,没有打伞,手里捧着什么,还在冒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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