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这边，教务助理把嘴凑到校长的耳边，悄悄说道：“校长先生，按照原计划并没有这个环节，好像是某些学生自作主张开启了舞台荧幕，要不要阻止他们？”
老校长想了一会儿，然后摆了摆手，道：“不急，先看看再说。”
屏幕完全升起来之后，就被点亮，随后一个短片开始播放。
最开始出现了一行字：热爱学生的朱提首。
然后出现一幅画面，画面上朱提首正在走廊上教训一个学生。
这学生是陆凡隔壁高二（2）班的男生，他在班里的处境也和陆凡差不多，经常被朱提首找麻烦。
从录像的角度来看，似乎是有人用手机tōu • pāi的。
视频里的朱提首，面目狰狞，下手狠辣。
这画面一出来，顿时全场议论纷纷，而朱提首本人脸早就成了猪肝色，他看向陆凡，那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陆凡吃掉。
画面一黑，屏幕上又出现了一行字：手头有点紧的朱提首。
随后视频画面里播放的是一张合同的特写。
这是那天陆凡在棚户区，从王天龙的皮包里找到的贷款合同，上面签着朱提首本人的名字，当时陆凡用手机把合同仔仔细细地拍了一遍，这段画面正是当时拍摄的。
台下的师生又是一片哗然。
朱提首本人如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他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向陆凡，在主席台上压低声音对陆凡说道：“你快让这个视频停下，咱们万事好商量。”
陆凡无辜地摊了摊手：“老师您在说什么呢，我手上没有遥控器呀。”
“你——”朱提首的脸已经从猪肝色彻底变成了黑色。
这下子他彻底明白了，陆凡哪是要抬他一手，这是要在东海一中全校师生面前，彻底置他于死地啊！
此时二人身后的大屏幕，画面一黑，屏幕上又出现了一行字：欠了一屁股债的朱提首，选择在学校做什么呢……
随后画面一转，出现了教学楼十楼的理科教室。
——没错，此时在大屏幕上播放的，是9月1日那天，理科教室的监控录像。
整座体育馆彻底安静下来，人们带着各种复杂的表情，观看着屏幕上朱提首那歇斯底里的发狂，监控录像里，朱提首的声音在体育馆里回荡着：
“你又知道我什么？嗯？搞清楚你的立场，不要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
“我只不过想通过竞猜游戏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已，这有什么错吗？结果输了，为了还清债，这能怪我吗？”
……
“这样也许……你就永远不会开口了吧，呵呵……”
……
随后又出现了一段社会青年的声音：
“你就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朱提首让我带话给你。希望你在吃了这次亏之后，能够就此罢手，不要再插手多管他的闲事了。”
随后，屏幕出现了“TheEnd”的字样。
虽然视频播完了，但是体育馆出奇的安静，仿佛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的人，都张大了嘴巴，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
这其中也包括朱提首本人。
当然，朱提首陷入震惊，是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陆凡会有理科教室的监控录像带。在他印象里，实验室的监控明明很多年都没有启动了。
而且，电教中心的那个夜叉王，可是连教职工都不敢去轻易招惹的存在啊！
对他来说，刚才这十分钟的人生转变，真是太巨大了。
本以为，自己能靠着陆凡抬这一手朝上爬，争取从临时工转正，可是没想到，陆凡却是一脚把他踹下了地狱。
在所有人都愣在当场、心情复杂的时候，陆凡抬起了话筒，开始说道：
“我之前和大家说过，我能站在这里接受嘉奖，都是因为朱老师的功劳，这话确实没说错。
要不是因为他把徐圆圆同学逼到了窗户边，导致她坠落，我怎么会有机会站在这里呢？”
朱提首听到这里再也忍无可忍了，虽然明白自己被彻底耍了，但他可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他抓过眼前的话筒，指着陆凡说道：
“陆凡！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私自使用设备，还剪辑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视频，你到底是何居心，你这个小人，你——”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在主席台上的陆凡，忽然仰天狂笑起来，让朱提首和台下的群众们一愣。
“你笑什么，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学生，你——”
“住口！”陆凡一声厉喝，打断了朱提首的讲话。
“我笑的是，原以为，你在这主席台上，面对全校师生，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朱提首听完之后一滞。
陆凡继续发动嘴炮：
“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我大东海一中人杰地灵，自古名师辈出。朱提首虽然是外聘临时员工，也理应效仿先贤，高洁自持。
可是——
此人却做出各种勾心斗角，看人下菜，篡改试卷、tōu • pāi照片、见死不救之事，实在是可恶之极！
如此败坏风气之人，竟还敢在此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陆凡大喝一声，伴随着音箱的放大，整个体育馆回荡着他最后一句话。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厚颜无耻之人！”
“无耻之人！”
……
“你、你、你……”
朱提首指着陆凡，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几次想开口回击却没找到什么理由，因为陆凡说的大部分是事实。
“噗——”
他急火攻心，仰天从嘴里喷出一口三尺高的鲜血，淤血直接把他的白衬衫也染红了。
台下的师生们看愣了，这剧情的发展实在是太过曲折离奇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一中在这里偷偷排练什么舞台剧。
老校长沉默了一会儿，对旁边的助理悄悄交待着：
“把保安叫过来，将朱提首扭送到特搜课那里吧。另外，董事会那边也要通知一下，明天开个会进行讨论。”
“明白，我马上安排。”助理点点头。
此时在台上，却忽然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只见朱提首抄起了自己面前的不锈钢话筒杆，朝陆凡的脑袋招呼过去。
“呜呀呀呀呀呀，陆凡！既然你要毁掉我的人生，那咱们就同归于尽吧！”
台下的人一片惊呼，雷娅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就冲向主席台，她想挡在陆凡身前。
“朱提首，给老娘打住！你想对我的学生做什么？”雷娅黛眉微蹙，发动了虎啸。
“既然你想主动挡，我也不拦着你，先解决你好了！”
雷娅也属于朱提首憎恨的那种竞争对手，明明年龄小自己一轮，却各种优秀教师头衔拿到手软，还当上了班主任，他早就不服雷娅了。
这时，老校长也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朱老师，你还不快住手！难道你想一错再错吗？”
朱提首一愣，旋即更加愤怒地喝道：“老东西，你知道个屁，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是啊，这个世界对他多么不公平！凭什么别人都能转正晋升，他不能！凭什么别人的老婆都温柔贤惠，他却娶了个黄脸婆！凭什么别人玩游戏总是赢，他却输的啥都没了，凭什么！
这时，还在主席台上的陆凡，微微一笑：“朱老师，您可不要甩锅给世界哦，她不背这个锅。另外，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正确的东西的，比如您在上课的时候教给我们的那些——金属疲劳的知识。”
朱提首听到陆凡说这话之后，陷入一阵紧张——之前两次就是因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头顶上方吊灯的金属线都会断掉。
不过世界上不会总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他可不信这个邪。
“哈？小混蛋又想搞什么把戏？你这次可是真逃不掉了！”
朱提首说完，已经冲到了陆凡附近，他挥舞着话筒杆，朝陆凡的脑袋戳了过去。
还没来得及冲上主席台的雷娅脸色煞白。
学生们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都能看出来，朱提首这是下了狠手了，陆凡要是中这一下，很可能脑袋直接开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