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侍奉的太监宫女被连夜拉近大理寺审问,不过一夜,整个皇宫仿若是经历了一场血雨腥风,压抑着焦灼的狂躁。
一宿的审问却是无果,等到天亮的时候,一切依旧毫无头绪。
皇帝显然已经有些不耐,冷声问道:“你们可查仔细了?若是胆敢有半点欺瞒,便是欺君之罪。”
底下的大臣连忙磕头告罪。
陆绥紧蹙双眉,思来想去也是不解究竟是哪里漏了一环。
如果不是出现在服侍的宫女太监身上,还有谁能接近深居简出的皇奶奶,加害于她呢?
陆绥单手支起下巴,眼神四处游荡。
太后喜静,又钻佛经,寿康宫里里外外都是一片素雅淡洁,禅意悠悠,檀香弥漫。白釉的瓷瓶几处可见,随意插着几支新鲜的花卉。
陆绥缓缓走进了内室,映入眼帘的是周遭轻微摇曳的轻纱床帘,衬着满殿的淡色烟雾。
太后依旧安静地躺在绵软的大床上,呼吸虽然低微但是依旧平缓,因为长久的不见光日,脸色泛着些许病态的苍白,发丝显得枯萎而缺少光泽。
陆绥缓缓蹲下身子,可以嗅到皇奶奶周边浓郁的药香,混着泠泠的檀香涌入鼻腔。
微微侧头,一旁的小几上孤零零地放着一个茶色的小瓷碗,里面的药汁已经干涸,在碗底凝固成几圈深褐色的痕迹。
陆绥缓缓抬手端起药碗,凑到鼻尖嗅了嗅,刚打算放下来,突然想到了什么。
……
太后自患病以来,都是宜嫔在一旁服侍照顾,汤汤水水的药汁自然也会经过她的手。
陆绥不觉一层鸡皮疙瘩浮起,整个人头皮发麻。
饶是他不愿意相信,如今也不得不往这方面去想——若是宜嫔动的手脚,那这一切可真是太荒谬了。
陆绥不敢大意,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众人一见他面色不善地走出来,当即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陆绥神色阴冷地扫视了一圈,挑了挑眉,冷声道:“陛下,还有一个人没有审。”
皇帝抬了抬眼,没有吱声。
“芳华殿的宜嫔娘娘,还未曾查过。”
*
此时的芳华殿,四下依旧静悄悄的。
屋外的明媚阳光斜射入殿内,带来丝丝微不足道的暖意。轻纱摇曳,勾出几分旖旎的光景。
暗红色的轻纱帷幔后,从丝滑的锦被里探出了一小截白皙细嫩的脚踝,似乎是受了冷,不安地蹭了蹭。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惊动了一旁浅眠的男子。
他两指并在一起,揉了揉因为mí • yào的后遗症而依旧疼痛的太阳穴,晃了晃脑袋。
“嘶……”
陆峥额头剧痛,用手掌心撑着床缓缓坐起来,这才缓缓睁眼看了看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