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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的眸极其镇定,就像对待已经困在笼中的猎物。在容和听来,这一句话只不过是对猎物随意的轻声挑逗。
她以同样平静的姿态看着康熙,用手撑住桌面。
“万岁爷别说笑了。”
康熙将笑意收起,他似有几分不满,故而手下力气也加重了些。
容和吃痛,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看着那一片旖旎,康熙终究血气方刚。他强迫容和将头低的更深些,直至他的唇边。
昏黄灯光下,康熙打量着容和的唇。
色泽宛若微绽的花苞,唇角轻轻下撇,分明是抗拒的姿态。
可那轻轻翘起的上唇,却像在邀请。
容和被打量的胸口慌乱,心跳声如击鼓。康熙自然能听见,
“害羞了?”
康熙伸出另外一只手扶住容和的肩膀,少女身量纤细,康熙一只手便能握住许多。他随即往下,容和想逃,却被康熙咬住上唇。
她既羞又恼的发出一声呜咽,然康熙的姿势却叫她根本没法反击。
比起上次,容和这次要僵硬很多。康熙纯熟的吻上来,唇齿之间满是檀香味。他闭上了眼,手却没有再往胸口探去。
容和被吻得无法呼吸,整个身子几乎都要趴在折子上。
她双脚逐渐发软,终于是听见啪的一声,那堆积如山的折子散落了一地。
没了折子的阻拦,容和总算可以逃脱康熙的钳制。她迅速站直身子,康熙睁开眸子,原本镇定深邃的黑眸此刻却满是qingyu、
“奴婢……”
容和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她心中竟不恼康熙的举动。只是脸上红的厉害,吓得她转身就跑。
康熙没有动,目送容和离开。唇边留下了淡淡的梅花香,他低下头,将散落在自己膝盖上的折子捡起来。
他真是疯了,竟这般主动的吻她。
“哎哟,万岁爷。这折子怎么散落成这样,奴才这叫来捡。”
魏珠等容和跑出去后,便立马跨进了殿门。瞧见满地的狼藉,魏珠大惊失色。
“没事。那丫头没个轻重,你收拾整齐便是。”
康熙不以为然,低声吩咐。
“是。”
魏珠心中却偷笑,万岁爷是极爱整洁的人。若是小太监们不小心将折子放歪了都要挨板子,如今容和将折子弄成了这样,万岁爷不仅不生气反而唇边泛着笑意。
这丫头当真是了不得,看来飞上枝头也是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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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和着急忙慌的跑回屋中,给自己倒了好大一杯茶灌下。
她看着桌上的镜子,竟涨红的厉害。
如今她可没喝酒,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不需要回忆也不需要闭上眼,康熙吻她的场景便近在咫尺。
容和皱眉,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蛋。
“清醒一点,康熙只是把你当做玩物。”
她轻声告诫自己。
外头月色当空,月色却有些黯淡。屋外的睡莲又枯萎了,枯黄的叶子耷拉在水缸中,却有一条红鲤在里头游动着,不知是何时放进来的。
花溪推开容和的房门,见这丫头正撑着脸出神。
她轻声走上前,将手边的甜点放到容和桌上。
“姑姑。”
容和回过神,不解的看着那盘桂花酥饼。
“这是皇上赏的,特意叫御膳房新做的。”
花溪低声道,见容和的脸色并不算好,遂低声劝慰。
“皇上待你的心思也是宫里头一份了,御膳房都关灶了,他还特意下令吩咐人去做。”
桂花酥饼散发着甜津津的香味,容和低眸打量着,这酥饼做的颇为精巧上头还搁着容和最爱吃的乌梅干。
“我知道了。”
“万岁爷是天子,一国之君。如今不强迫你,愿意这般待你已然很好了。”
花溪见容和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多说无益,这种事情还得你自己愿意才行。”
“多谢姑姑,我都知道的。”
容和朝花溪扬唇笑笑,知道花溪都是为自己好。
“记得吃,若是凉了便不好吃了。”
花溪伸手摸了摸容和的头发,这丫头不梳发髻的样子美极了,仙子一般的。这也难怪万岁爷一时情难自抑,连折子都洒了。
“嗯嗯。”
容和站起身送花溪离开,随即她便将房门关上锁好。
重新坐回到桌前,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桃花酥饼。却没料到酥饼下头竟还压着一张纸条,容和打开来瞧,是朱笔所写。
康熙的字迹端方,一笔一划颇为工整。
“朕唇边甚甜,望君如是。”
容和看完迅速将纸条揉做一团,丢到了地上。
一时间她看着手边的桃花酥饼,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谁要跟你一起甜,有病吧。”
容和想了片刻,终究像是恼怒了一般将那桃花酥饼盖上,推到一旁不愿再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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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后,康熙倒是再无越矩。
再加上钮祜禄东珠怀孕之事,康熙去承乾宫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像是一时间无暇顾及容和般。
一晃又到小雪时分,天气转凉。宫人们换上了冬装,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
芙蓉园的绿梅自然也跟着一起开的早,容和喜欢绿梅,便借着小雪这日放假的空当,往芙蓉园去了。
还没进园子,远远的便看到了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绿梅开在枝头。
容和面上带着笑意,连带着脚步也轻快起来。
芙蓉园比较偏僻,所以人并不多。她走进园子,想着今日要折几只绿梅回去插瓶。
却没料到竟在这园子里也能遇到志同道合之人。
“奴婢给端贵人请安。”
端贵人一袭绿衣,面色有些疲倦。她身边并无宫女服侍,手边捧了三两只梅花。
“我记得你,你是乾清宫的容和。”
端贵人说话声音也极小,却很好听,像是一汪温泉。端贵人也是包衣,康熙十年进宫后得了康熙半年宠爱,诞下皇女,却年幼夭折。
自从孩子离世后,端贵人便甚少出门,也再也不曾见过康熙。
“你也喜欢绿梅?”
端贵人见容和颔首,便轻声又问道。
“奴婢喜欢绿梅的淡雅。”
容和颔首,端贵人颇为欣赏的望着她。
“适才远远的看见你过来,我便觉得你同绿梅很是相宜,难怪皇上喜欢你。”
端贵人客气的说道,容和有些不好意思的扬唇笑笑。
“这园子里最好的花不过也就是我手上这些了,今日既见了你,便赠与你吧。”
说完,端贵人便将手中的绿梅递给容和。
“这怎么行,奴婢不能拿娘娘的。”
“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这花只有你能配,不必推辞。”
端贵人说罢,捂唇咳嗽了两声。
“小主没事吧。”
容和只好接过那几支梅花来,见端贵人面色似乎比先前更不济,担忧的问。
“我没事,出来的时间久了也该回去了。”
端贵人说罢,便捏着裙角踏花而去。她背影萧瑟,瞧着叫人怜惜。
容和看了看自己怀中的绿梅,不知为何,虽说跟端贵人并不熟识,此时却像是能感受到她的心绪一般。
在这紫禁城中,她没有帝王宠爱,身子又弱,想来过得并不容易。
就连身上的那件衣裳都是去年的样子,内务府估计都要遗忘这位主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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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和抱着那一捧绿梅回到乾清宫,却正巧撞见康熙。
康熙远远的看着容和抱花而来,唇边便勾起了笑意。美人捧花,倒胜过花十分,赏心悦目。
“奴婢给万岁爷请安。”
容和见是康熙,连忙弯腰行礼。康熙伸手摸了摸那绿梅花瓣,
“起身吧,芙蓉园的花开的倒是好。你选的也好,都是最出挑的。”
“回禀万岁爷,此花是端贵人相赠。”
想起端贵人的模样,容和还是想帮一帮她。
“端贵人?”
康熙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竟有几分陌生,说起来他已经很久不曾宠幸她了。
“端贵人说这花配奴婢,故而相赠。”
容和轻轻颔首,随即抬眸看向康熙。
“奴婢倒是有些过意不去,这样冷的天,端贵人穿的单薄,瞧着身子也不大好的样子。”
“你倒是好心肠,她素来身子不好的。”
康熙见容和眸中担忧,转眸看向一旁的魏珠。
“叫内务府的人多照顾照顾,太医院也派些人过去。”
“是,奴才明白。”
“你这花好看,放进内殿吧,朕也喜欢。”
康熙复又看向容和,朗声吩咐道。
容和只得点头,抱着花往内殿走去。她寻了一只长颈天青瓷瓶放上水,将花插了进去。
殿内炭火烧的很足,照例也焚着檀香。容和不喜欢这味道,遂走上前将那香炉盖上压灭了。
否则这香会熏坏梅花,岂不可惜。
康熙回来之后,见殿内没了香味,不由皱眉。
正准备斥责,那小太监却小心谨慎的解释道。
“是容和姐姐弄灭的。”
“倒是做起朕的主了。”
康熙背着手,面上不满。
“还不快些将香焚上,脑袋不想要了?”
魏珠连忙走上前,狠狠的踢了那小太监一脚。
“不必了,就这样吧。”
康熙却抬手,眼神看向容和插好的那一捧梅花,一时间觉得这般清清淡淡的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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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却说钮祜禄东珠自从怀孕以后,孕吐便十分频繁。
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如今不过才四个月便折腾去了半条命。
她一直躺在床上,几乎不下床。
惠嫔荣嫔两个这日结伴来瞧她,各自都带了不少庆贺之礼。
她们二人都是有生养的,瞧见钮祜禄东珠这副模样,心下都讶异起来。
孕吐是极其平常的事,可哪会有钮祜禄东珠这般严重,瞧着像是脱去半层皮似的。
“你也不要太害怕了,大抵是心神过于思虑的缘故。”
惠嫔拉过东珠的手,耐心的劝慰着。
东珠摇摇头,“我何曾忧思过,自从有了这个孩子高兴都来不及呢。”
惠嫔瞧了一眼荣嫔,后者倒是并没什么担心。自从上次喜儿出事之后,她们两个便不太对付。
“本宫瞧着你也是太娇贵了些,这些年来本宫生的孩子也不少,却也从来没像你一样多事。”
荣嫔伸手扶了扶自己发髻上的步摇,那是康熙前儿刚赏的。上头的红宝石瞧着很是贵气,摇曳的坠子也熠熠生辉。
说来也是,荣嫔今年六月刚诞下八皇子,身子没过几日便恢复如初了。否则也不会有中秋节上那惊鸿一舞,在这方面,东珠的确比不上她。
如今听她这般说,东珠只觉得身子更加不痛快。
她皱眉,低声道。
“荣嫔妹妹好福气,本宫羡慕不来。”
“本宫生来便是多子多福的好命,旁人自然都是不能及的。”
荣嫔也不顾东珠的脸色,说的话越发不怀好意。
“多子多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