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宴决定重整河山,东山再起,攻克下表妹这座大山。
八戒瞧他一颗心都扑在顾舒窈身上,提醒道:[沈青云的好感度可还在负五十五呢,你这个当哥哥的不觉得羞愧吗?王爷你不能有了表妹就忘记弟弟啊,一碗水得端平,好感度一旦跌破负一百,就会从灰色变成黑色,黑色就是杀意值了。]
沈清宴被它说的头疼:“本王倒是想提升他的好感度,奈何本王随口说句话他都反感。”
[您得找出他反感您的原因。]八戒道。
“他还不就是被关在国子监多学了几天,怕是心里不高兴呢,觉得没时间玩耍。”
沈清宴觉得沈青云在无理取闹。纵然他对国子监打招呼时有几分私心在,但整体而言还是为沈青云好。马上就要殿试了,各地学子齐齐入京,圣人极大可能会让国子监的学生们也来当场比试。这群郎君可是从小都请的名师教导,又不用像寒门子弟还要为生计操劳,若是比不过,岂不是太过丢人?
八戒:[但弟弟对表妹的态度就很好。虽然我还无法测试他们两人之间的好感度,但我能感受到弟弟是愿意听表妹说话的。]
“表妹夸他他当然开心,难道本王还得整日捧着他才行?惯的他!”沈清宴显然不想和八戒继续探讨这个话题。他比沈青云年长五岁,在老安亲王去世后更是扛起一府的责任,长兄如父说的正是沈清宴。
八戒隐约觉得沈青云对两人态度不同,也许并不是因为顾舒窈会夸人。但宿主态度如此强硬,他再劝说会起反效果,只好默默闭嘴。这段时日见宿主与表妹相处的太憨,以至于让它忘记宿主原本是一个何等骄傲自负的人。
等三人一路回到王府时候,沈青云已经和顾舒窈聊到端午赛龙舟之事了,他还没忘记顾舒窈所说的“幽州独特的鼓舞仪式”。
顾舒窈一口应下,还和沈青云约好:“你们练习时记得提前通知我和大哥,我们要先看看你们的队伍。”
沈青云开心道:“谢谢表姐!只是……会不会有点太麻烦你们了?”
有亲哥做对比,顾表姐真是太好了。他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郑氏会这么喜欢表姐,和表姐聊天特别舒服,她既不会刻意去讨好一个人,但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引起他的兴趣,不知不觉间就将人的距离给拉近了。
顾舒窈轻松道:“麻烦肯定是有点的,但你要是用美食贿赂我们,这个忙我们肯定会帮。我听说长安葫芦鸡特别有名,蘸着辣椒和盐巴,吃在嘴里骨酥肉烂。”
沈青云被她说的口水直流,也有几分想念葫芦鸡的味道,当即应道:“到时候我请表姐和表哥去吃一顿!就这个葫芦鸡了!对了,老何家的清炖羊羔肉滋味也特别好,表姐你们一定要尝尝。”
沈清宴重重咳嗽一声,毫不留情的打断二人的对话,“回府后好好用膳,什么葫芦鸡、炖羊肉的,这个天气吃了也不怕上火。”
沈青云不服气道:“端午都没到,暮春吃点羊肉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少吃点就是。”
沈清宴听他反驳,越发来气,正要拿出兄长的架势来教训他几句,就看见顾舒窈突然加快了脚步,瞬间跟他和沈青云两个拉开了距离。
不是……
表妹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是姨母身边的姐姐来啦。”顾舒窈热络的同郑氏的贴身侍女打着招呼,“我和表哥还有云弟也是刚刚回来呢。”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这二人真不愧是亲兄弟,一个我是你哥我管你天经地义你一个郎君使什么小性子,一个我虽然是你弟弟但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我年纪虽然小但不要面子嘛。
双方互相在对方的雷区蹦迪,她才不要站在这两个憨憨旁边,免得最后炸到自己。
“回表姐的话,老王妃正问着你们到哪儿了呢。”侍女福一福礼,“小厨房那边正做好了银耳羹,老王妃让送到您院子去,让您先歇息一会儿,不急着去与她请安。”
顾舒窈不得不感叹,郑氏的待客之道实在是周道极了。沈清宴和沈青云在情商上居然一点儿都没有遗传到老王妃的,实在是太可惜了。
沈清宴和沈青云兄弟二人也各自回院子,顾舒窈目送他们远去,默默松了口气——两个炸.药.桶总算是走了。
丹红站在一旁,感叹道:“以前老王妃看王爷和二公子这样,也会像表小姐这样叹气呢。”
顾舒窈一惊,你啥意思啊?!
丹红道:“有时候二公子和王爷使小性子,老王妃就会让他们分开几个时辰,等两人冷静后就又会和好了。”
“姨母不会劝劝他们吗?”顾舒窈好奇问道。
丹红叹口气:“以前劝过,但王爷和二公子都是有自己想法的人,劝多了反而适得其反,不如让他们自己想通来得好。而且王爷是一府之主,老王妃说些什么,有时也会被二公子误认为是偏心王爷。”
顾舒窈斜眼瞧着丹红:丹红小姐姐,你突然对我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很可疑啊。
果不其然,下一刻丹红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和王爷和二公子都相处的这么好呢,表小姐你太了不起了!”
顾舒窈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主要是王爷和云弟对我都很好。”
丹红:“除了老王妃,奴婢也是第一次见到王爷和二公子同时对一个人这么好呢。”
顾舒窈无动于衷:就算你再怎么夸我,我也不会帮你们调解他俩之间的矛盾的,哼。她只是一个莫的感情查案机器,等铁器走私案查完后她就会回幽州哒!
丹红忧心忡忡:“我们王爷十三岁就扛起一府重担。二公子今年都十五了,比起王爷来还是有些不懂事。其实老王妃常说像二公子这样的,才是一个权贵子弟该有的模样,年少轻狂又意气风发。只可惜啊,王爷从来都没有这样过。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了,还要忧心二公子的学业,有时候还会被二公子误会,哎……”
顾舒窈:“……”她会被这种级别的卖惨给打动?呵,也太小看她幽州一匹狼了!
“旁人府里,长子虽然也会辛苦些,但好歹还有长辈帮衬。可王爷有什么呢,圣人虽然是他皇伯,但伴君如伴虎,王爷才情能力不输旁人,至今也只是在礼部挂个闲职,不就是怕那些闲言碎语影响了王府么。”丹红拿起绢帕子轻声道,“哎,也只有我们王爷了,看起来风轻云淡的,实际上什么都藏在心里。奴婢说句越逾的话,今儿用早膳时,奴婢能看得出来王爷十分羡慕顾家大公子呢。不管是入仕还是出仕,顾公子至少是在遵循自己的想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毕竟顾公子身后还有顾大人,还有表小姐您呢。”
顾舒窈:“……”杀妹诛心了啊!
“而王爷身后有谁呢?”丹红怅然道,“王爷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顾舒窈:沈清宴能依靠的人多了去了,就比如、比如……淦!为什么一个靠谱的都找不出来!
“哎呀,奴婢就是这样,有时候会乱说话。还望表小姐不要见怪。”丹红轻轻拍了拍自己嘴,一幅无辜的模样,“表小姐您累了吧,咱们这就回院子休息一会儿,换身衣裳松快松快。”
顾舒窈心不在焉的应着,心里却在思量沈清宴真的过得这么惨?
那个小时候被她欺负到哭鼻子的漂亮娃娃长大后这么惨?
顾舒窈顿时不爽起来,有一种自家后花园的娇花被别人蹂.躏的感觉。
关于沈清宴的许多事,顾舒窈此前并为放在心上。被丹红这么当众卖了一波惨后,便下意识替沈清宴分析起来。
仔细想想,沈清宴的人际关系的确有点悬。
沈青云也就罢了,这勉强算是内部问题。
那个叫秦子越的算什么东西,踩着沈清宴上位,到头来还对他心怀不满。
还有那个叫林芷柔的女人也感觉怪怪的。尚书府的嫡次女,放言非沈清宴不嫁,这种失了智的举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常的贵女能做出来的,她是在筹谋什么吗?
直到顾承安回来时,顾舒窈才收回思绪。
“大哥你回来啦。”顾舒窈理了理衣裙,迎了过去,“方才我还在想你回不回来,今天去姨母那儿用晚善的人倒是齐全了。”
顾承安将腰间佩刀解下,说道:“这几天跟着以前的朋友去他们千牛卫的校场耍了几圈,不愧是圣人身边的近卫用的校场,那场地比咱们幽州三千人的大营还要大。每个人至少都有两匹马,其中一匹必然是蒙古马,大手笔啊!”
顾舒窈接过他的佩刀放在一旁:“可惜二哥没来,不然你们就可以组队跟他们比试了。”
“哈哈哈,他来不来关系不大。”顾承安爽朗一笑,:“我找了骆修远一起,一样揍的那群小子满地找牙。”
顾舒窈:“骆修远?倒是第一次听到哥哥提这个名字,他是谁?”
顾承安:“咦?我以前没说吗?他是将作大匠骆大人之子,以前骆大人去幽州的时候,他跟着去了,你二哥的那副盔甲就是骆修远打造的。”
顾舒窈哦了一声,意有所指:“他十分精通铁器?”
“那可不。”顾承安道,“我听说骆大人如果退下来,将作大匠这个位置还得骆修远来坐。这小子可不得了,论年纪也才二十出头,但锻造手法却是一等一的好。”
顾舒窈柔柔笑道:“那他的确很了不起。”
“嗨,别提了。”顾承安摆摆手,“你是没看见那场面。我还以为咱王爷表弟在长安够受欢迎了,结果这小子也不差。邀他出来时,我们骑着马,还有木楼上的女郎朝他扔花扔香囊,啧啧,上好的绸缎香囊就那么往下扔,一点儿都不心疼的。幸好我们去的是千牛卫的校场,听说若是普通校场,那些女郎都敢闯一闯,就为了见他骑射的风采。”
顾舒窈垂眸,令人看不清她的想法,只听到她赞道:“长安少年郎,果然各个都风姿绰约。”
“哪个少年郎?!”
沈清宴刚走来就听到顾舒窈在夸人,顿时警铃大作。
丹红赶紧迎过去,立刻道:“顾大人方才从千牛卫校场回来,听说好像和一位叫骆修远的大人一同去的。”
骆修远,重音,没毛病。
“骆修远?”沈清宴没将此人放在心上,“就那个整天泡在将作大监里的,十天半月都难得出来一面的骆修远?”
顾舒窈:合着那人还是个理工宅男。
顾承安笑道:“王爷你也认识他啊。他那人比较内向,没处熟的话的确不爱说话,熟悉后倒是极好相处的人。”
顾舒窈好奇道:“大哥,你刚才说他既然去过幽州,我是不是也见过啊?”
沈清宴一听,刚才那风轻云淡的模样顿时一散而空:“他还去过幽州?”不不不,表妹肯定没有见过,男女授受不亲,他们又不是亲戚,怎么可能会见过。
“你见过啊。”顾承安道。
沈清宴:“……”你们幽州怎么回事啊,这么随便就让年轻男女见面的吗?!
顾舒窈微微歪头,眨巴着大眼睛,小脸透着困惑。
沈清宴捂嘴:“嘤~”
八戒:[王爷您这啥毛病啊?!]
沈清宴:“你不觉得表妹这个模样特别可爱吗?”
八戒:[面具女郎也歪头,她可爱吗?]
獠牙鬼面面具,在惨淡的月光下,歪歪头。
沈清宴:“……”告辞。
“骆修远还跟你二哥在校场上玩过摔跤。”顾承安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笑道,“他当时纹着一条花臂,你应该有印象吧?后来你二哥吵着也要纹一个。”
顾舒窈长长哦了一声,顿时两眼放光:“那个花臂就是骆修远啊!我还以为是幽州大营新来的校尉呢。”
沈清宴:“你怎么会看到花臂?他脱、脱衣服了?”
顾承安不明白沈清宴为何会有此一问,还是解释道:“骆修远当时在和我二弟摔跤。”
顾舒窈:“可不是,本来我还想多看看的,娘亲见你们在玩摔跤就让我先回去了。”
沈清宴:合着你还挺可惜的?花臂有什么好看的,有他好看吗?!
另一边,沈青云换了一身衣裳,招来小厮问这几日他不在府里可有什么新鲜事发生。小厮不敢隐瞒,挑了几个重要的说了。
沈青云听着觉得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便问道:“那日表姐原打算让我送她去诗会,后来她是怎么去的?”
“是王爷亲自送表小姐过去的。”小厮道,“哎哟,您可不知道,王爷对表小姐可上心了,和以前那些来府里小住的完全不一样。王爷还带了表小姐去望江楼用了雅宴,两人还一起看了百戏呢。”
沈青云挑眉,他哥这是跪倒在顾舒窈的石榴裙下了?幽州小表姐有几分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