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顾舒窈也当场愣住,她怎么也想不到沈清宴居然对接她下学如此执着,为了避免被干扰,还带了两队侍卫来。
没有围观的人,没有那些乱糟糟的讨论声。
看着台阶下的那个人,顾舒窈嘴唇的弧度越来越大,盛满了笑,眼睛亮晶晶的,双手背在身手,微扬着下巴,模样骄傲又开心。
“干嘛弄得这么兴师动众。”顾舒窈问道。
沈清宴一本正经:“最近长安城内鱼龙混杂,书院学子们都乃是朝廷未来的栋梁,将学子们保护好乃是礼部职责,圣人亦同意给国子监、太学以及长安各书院增派护卫。”
顾舒窈咋舌,瞧瞧这理由找的,说不定圣人还要夸他一心为公呢。
果然不其然,沈清宴得意道:“昨日我将上述情况写了折子递给圣人,今日中书省便起草了诏令,门下已核查通过。我代理礼部也有些日子了,总要做出些成绩来。”
顾舒窈忍不住道:“你倒是不怕圣人说你以权谋私。”
沈清宴反问:“表妹难道不是学子之一吗?难道我只能派人保护旁人,不能保护你了?“
顾舒窈缓缓道:“表哥,你可要保护好我哦,我不想被人欺负。”
“当然!”沈清宴许下承诺。
却没想到顾舒窈又问了他一个问题:“那我可以欺负表哥吗?”说完,眼中透着狡黠的光。
沈清宴愣了愣,也没多想,反而觉得表妹像只小狐狸,可爱中带着一丝调皮,干脆顺势问道:“你想怎么欺负我?”
顾舒窈咬着唇,她觉得自己的牙齿有点痒:“表哥你过来一下,我说给你听。”
沈清宴俯下身,只见顾舒窈踮了踮脚,附在他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气声一样:“就像这样,呼……”后面话音咽了下去,只剩下温热的气息吹进他的耳朵。
沈清宴脖颈瞬间绷直,耳朵一片通红,慌慌张张的站直身体,想要往后退,忽而听到表妹清脆的笑声:“痒吗?”
沈清宴被瞬间钉在原地。
——这就是表妹的欺负?
“表妹……”沈清宴无可奈何,“别闹。”只是耳朵上的红晕一时半会儿都没消下去。见顾舒窈笑的没心没肺,不知为何,沈清宴竟然觉得有些失落。
两人回到王府时,沈青云和顾承安都在。沈青云见到他哥跟顾舒窈走在一起,心情十分复杂。
国子监突然增加护卫,听说是礼部的手笔,旨在维护长安各书院的治安。但无论是国子监还是书院,这都是一件大好事。各院的祭酒还有先生们,因此事都将沈清宴夸上天了。
书院原本就有许多贵重之物,尤其是珍藏了各种孤本典籍的,恨不得十二时辰都派人去巡视。但不是每一家书院都能像国子监这样家大业大,有银子去请许多护院来,就算事请,大多数武夫的水平也是参差不齐。这次由礼部牵头,户部拨钱,京兆尹亲自挑选护院武夫,办的那叫一个稳妥。
纵然之后这些人会回去,书院也可以在这段时间内让让京兆尹派来的人好好训练一下书院自己的护院们,对书院来说,礼部这次的举动让他们颇为感动,充分体现了圣人,还有礼部诸位大人对学子们的拳拳爱护之心。
“王爷不愧是国子监出身的,对书院就是熟悉。”国子监方祭酒的话还在沈青云耳边回响,“礼部能有王爷,真是天下学子之幸事啊。”
沈青云:“……”不就是每年帮你们省了五百两银子么,至于这么夸?但大哥能被祭酒们集体夸赞,沈青云也默默替他高兴。
然而当天下午时,原本要和他一起赛龙舟的窦家兄弟二人说自己的手受伤了,恐不能跟他一个队。
沈青云原先没当回事儿,但之后一想,总觉得这事透着诡异。回府一打听,他大哥居然风雨无阻的去白马书院接表姐下学。
沈青云顿感不可思议,白马书院的那些女郎们居然能忍?!
而此时礼部的那项举措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他大哥做这件事真的是为了自己的政绩吗?
沈青云有点蒙,脑子里很乱,好像有很多事挤进来,但他摸不着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