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缓缓闭上眼眸,但还是阻止不了眼底的那份戾气托框而出的冲动。
“真的,很讨厌啊。”
白衣少年理了理沾染了些许灰尘的衣裳,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心中的厌恶之感却是愈发的强烈。
这就好像水火不容一般,越是相处,便越是难解难分。
铺在大地上的雪白地毯渐渐消融,晨光将沉睡的宗门唤醒,少年背好竹筐,佩上一柄银色长剑,头戴一圆形斗笠,大步流星地向西方走去。
百里之外,层峦叠嶂的翠绿小山上,有一束炊烟袅袅升起。
少年本就是吃过苦的孩子,脚力自然也是非比常人,上山对于他而言,也不过是轻而易举地事情罢了。
日头如同流水一般,飞快地抵达了天空的中央,向毫无遮挡的淡绿大地投出了一道道耀眼的光芒。
小山并不如何高大,也体验不到“一览众山小”的豪言壮志,只有那道天梯一般的淡色炊烟直通云霄,成为了这方境域一块标牌。
少年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手中时不时地闪出一抹银光,将面前的低枝败木尽数地劈开,不过,在那抹银光闪出的同时,还有一个个树枝砸向少年的脸庞。
日光终是透过稀疏的树冠照射下来,少年抬起滴着汗水的头颅,展颜一笑,仿佛这些落在地上的水滴本不属于他一般。
少年目光轻轻扫过周围——一座绯色木屋倒入眼帘,令人眼前一亮。
门外,扣门声响起,不急不缓,不重不淡,犹如自然发出地美妙声响。
但回应这股琴声的,却是一阵低沉的兽吼。
滚滚惊雷传入少年耳中,只见绯红木门微微露出一道缝隙,白虹惊略而过,撕破青色衣衫,在少年布满深深伤痕的右臂之上再添了一笔。
紧接着,门板发出轰然巨响,溅起漫天尘土。
少年默默低头扫视了一眼被撕裂的衣衫,左手猛然放在精铁剑鞘之上,又是缓缓放下,从背后的竹筐之中掏出几个小小的ru白药瓶,放在木门面前。
少年嘴唇微张,狠吸两口空气,似要悠然叹息,但又是咽回了腹中。
“修士的引气不是我这么用的啊。”少年轻轻一笑,仿佛又恢复了从前的状态。
亮红色的太阳藏入西方的山头之中,一轮明月接踵而至。
午夜之时,青衣少年才是堪堪踏入偏远木屋之内。
白衣少年静坐在床榻之上,见到青衣少年右臂之上新增的狰狞伤痕,冷冷一笑:“修行界就是如此,无论你救下多少妖,多少人,无论他们多可怜,多悲惨,结果也只有一个。”
青衣少年突然一转往日的和和气气,寒声道:“这是我的事。”
白衣少年并未理睬,微闭眼眸,鼻尖略略颤动,心境便是与以往一般无二。
昏暗的房间内,少年褪下破损的青衫,在自己的床榻上点燃一盏油灯,唇角掀起:“爹,娘,我又让你们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