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天光明媚。
昨晚后夜的一场细雨将地面洗刷的干净,两边花塘里积雪消退了不少。
去往慈堂的路上,正走着三名娇滴滴的少女。
“三姐,你戴的这支簪子妹妹没有见过,是祖母赏赐的嘛,真好看。”西宁侯府的六姑娘辛雪奉承着,目中藏妒。
前个,祖母给府里的姑娘们都送去了今年时兴的绢花和簪子,姊妹都是一样的,偏三姐辛容比她们的都好看。
辛容是大房的嫡次女,上面有个大姐,早两年嫁进了陈国公府,成了体面的国公府二太太。
她这位三姐,将来嫁的也不会差。
辛雪心中自怨自艾,可叹自己是个庶出的,命不好。
“就是不知道,五姐那边,收到了什么好东西。”
提起辛楚,气氛有些僵硬。
四姐辛云暗地里揪了揪辛雪的袖子,示意胞妹不要挑事。
辛雪抽回衣袖,巴不得能看到辛容和辛楚掐起来。
辛容面色如常,柔声道:“五妹生的好看,戴什么都不差的。”
说着话,三人来到了慈堂的院落前。
慈堂是辛老夫人的住处,辛老夫人信佛,后院有处佛堂,干脆就叫了这个名字。府里的姊妹,每日一早都要过来请安。大房三名未出阁的少女都在这儿了,以往就属辛容等人去的最早,三房次之,刚踏进院子,堂屋里传来一阵阵清脆的笑声。
“是她。”辛雪面容古怪。
真是奇了,最爱赖床迟到的五姐,今日倒是勤快。
辛雪甜笑道:“是五姐的声音,三姐四姐,我们进去吧。”
桂妈妈从窗外瞧见了来人,笑着和辛老夫人道:“三姑娘,四姑娘,六姑娘来了。”
丫鬟们挑起帘子,辛容仪态端方的走在最前面,屈膝给辛老夫人行礼,给一旁坐着的大太太李氏和三太太王氏行礼。她五官秀美,除了辛楚,侯府这些个姑娘里,就属她容貌最出挑。
辛老夫人面容慈祥,赐了坐。
辛容抬眼一看,辛楚被老夫人拉着手,一同坐在软塌上。
今日,辛楚穿一件大红锦缎小袄,月白织锦的裙子,衬的她肌肤如雪,黑眸灵动。尤为醒目的是发髻上的一只红玉珊瑚簪子,辛容瞧了几眼,移开了目光。
辛雪眼热,这么一瞧,五姐的簪子比三姐还好看哩。
不多时,三房的二姐辛眉和七妹辛玲也进了屋给辛老夫人请安。
李氏道:“老夫人,先让姑娘们自己玩去,媳妇有点事和老夫人商量。”
辛老夫人拍了拍辛楚的手,叮嘱道:“去吧,且注意身子,不许再冻出毛病来。”说着,看了眼荷蔓:“五姑娘再有点意外,我拿你是问。”
荷蔓忙屈膝应下。
辛楚眸光微动,跟着辛容一行人去了偏屋。
偏屋里,荷蔓把烘暖的斗篷给辛楚披上,奇怪道:“姑娘,老夫人都准了您不用去请安,您怎么不睡懒觉了?”
这话也就是自小伺候她的荷蔓敢说出口,旁人听了,暗自摇头。
辛楚微微抬了抬下巴,让荷蔓把斗篷带子系好,唇角微微凹陷,道:“出来走走才精神,总躺着,身子才受不了呢。”
荷蔓得意道:“老夫人关心姑娘,奴婢可都看在眼里。”
西宁侯府的姑娘里,辛老夫人最疼爱的就是辛楚。
这话不大不小,偏偏给辛雪听到了。
她早已穿好了斗篷,眼珠子一转,笑道:“母亲留在老夫人的屋里,准是在说三姐的婚事,让妹妹猜猜,母亲给三姐姐找的乘龙快婿是不是将军府的三公子啊?嘻嘻。”
辛容面颊羞红,恼的跺脚:“快别说了,我撕了你的嘴!”
“三姐害羞了呢,听说那位三公子出了名的英俊,还是今年的武状元。”
辛楚正侧耳听着,荷蔓表情异样,道:“姑娘,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荷蔓似有心事。
回到了世安苑,莲枝伺候辛楚脱去斗篷,荷蔓则直奔着书桌而去,一通搜刮,逮着几张宣纸就要丢火盆里烧了。
“留着就是祸害,姑娘你索性就忘了吧,还念着做什么?本就无缘。”
“烧了,统统烧了,省的看着心烦。”
莲枝一脸惊疑:“荷蔓你干什么?”
那可是姑娘的画,虽然画中人不妥,但随便烧了,姑娘会生气……吧。
莲枝突然没了底气,姑娘面无表情的坐在妆台前,眼睁睁瞧着荷蔓烧了林公子的画。要知道,以往这些画,姑娘可宝贝了。
她有些欣慰,姑娘这是终于想通了?
该烧,那真真该烧。
莲枝凑过去,从荷蔓手里抢了几张,扔进火盆里。
好似把它们全烧了,姑娘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