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凛瞧着床上被子叠的好好的,压根儿就不似有人睡过,他瞪大了眼睛,在屋里前后转了一圈:“绵舒?”
眼瞅着是不见了鱼不对劲,他赶忙出了屋子,折身往王青野偏僻的小院儿跑去。
哗啦一声,风凛冲进屋二话没说直接扯开了帘子,眼瞧见果真是滚到了一张床上,且还衣衫不整的两个人,登时眼冒金星,哗啦一声又把帘子给扯上:“王!青!野!你这个禽兽,马上给我出来!”
王青野小心把衣服给绵舒穿上,掀开帘子坐在床边上:“内兄起的好早。”
风凛一把扯住王青野的衣领:“你对绵舒做了什么!”
王青野任由风凛扯着:“一定要我说的这么明白吗?”
绵舒从帐子里露出了个脑袋:“你别扯他,是我自己过来找他的。”
风凛松了手,咬着牙道:“这就是你同我说的没有乱来过?”
“原本是没有的,可昨儿哥哥不是说王青野不行嘛,那我也有些担心和好奇嘛,就过来试试咯。”
风凛尽量稳着步子不让自己气昏过去:“所以你的意思还是我给你们做了媒了?”
“哥哥要这样想,也行。”
王青野微眯起眼睛:“内兄在背后如此议论我,实在是........不太合适吧。”
风凛闭上了嘴,扭身甩袖而去,他怕再多说两句自己要被这两人给气死,合该是两口子,说话做事是如出一辙的能把人肺给气炸开。
王青野转头看了绵舒一眼,弹了弹他的额头:“你在屋里好好休息,我去找风凛好好谈谈。”
绵舒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王青野整了整衣裳,去厅里寻到了黑着一张脸独坐的风凛,他没说话,先做了一盏带来的茶给风凛。
“内兄来城地以后定然一直忙着找绵舒,连茶水都没来得及好好喝上一盏。”
“我不喝茶。”
“降火气。”
风凛斜了王青野一眼,夺过茶杯丢在了一旁。
“绵舒以前同我提起内兄时无不是夸赞和崇敬,若非是内兄疼爱他,他定然也不会如此。内兄爱惜他,所以不愿意他在城地上有一丝危险,吃一点苦头,我虽未有过亲弟妹,但是也理解内兄作为兄长的忧虑。”
“可我何尝又不怜惜疼爱他。”王青野坐到一旁:“几年前我来到霞城,出海捕渔时意外发现被搁浅在礁石上的绵舒,我至今都记得那时他尾巴上的鳞片翻飞,身上几条深可见骨的伤痕。那时候他还很小一只,很是可怜,我想若是把他丢回海里,这头捕渔的人多,海里又有海货,他定然难以活命,于是就将其带回了城地上。”
“绵舒任性又有些小聪明,他趁着我出门不在家的时候把我养在缸里的鱼给吃了,还哄骗我说来了一只猫,不仅吃了鱼还欺负他,我那时觉着他还挺有趣。”
“他做了噩梦,害怕有人来抓他,又很想家,扒在桶里不肯睡觉,非要和我一起睡。”王青野想起往昔无奈失笑:“这哪有鱼跟人睡的道理,谁知他竟拿了我的衣服把自己擦干便跑到了床上,时常在我睡着后钻进被窝里把我冷醒。”
“我那时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事又麻烦的鲛人,只想着他把伤养好,好了赶紧回海里去.........可到后来真到了那么一天,我又觉着心里空唠唠的,但我却没资格开口让他留下。自打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便知道了他是个鲛人,他有自己的种族和家人,纵使我心里有他,也不能自私的把他捆在我身边。也曾想过不如就当是上天给我的一场恩赐,以慰藉我来到这片陌生的城地,可是他又回来了,他希望留下,既然他已经做了选择,我又怎么能辜负他,也不会再让他改变主意。”
王青野看向风凛:“如果内兄为绵舒在城地上无依无靠而担心的话,我可以给内兄承诺和保证,一辈子照顾爱惜他。但若是因为一些别的偏见想带绵舒走的话,我不会同意。”
风凛深深看了王青野一眼,神色不明,许是像听到了绵舒当初在城地上受伤的过往而心痛。
好半晌后,风凛才道:“他本可以接受最好的封海,也可以找一个鲛人族最漂亮温柔的人鱼,一辈子过着受人疼爱,最尊贵闲乐的生活.......是我,是我当初没有保护好他,才让他流落城地,以至于发生那么多事。”
“不管他在深海还是城地,都会过着一辈子受人疼爱的生活,既然如此,他也已经做了选择,又为什么还要他为难。”
风凛端起冷茶灌了一口:“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就看上了你。”
王青野眉心微动:“许就像是绵舒也不明白为什么疼爱他,且深明大义的哥哥为什么看不上自己看上的人一样吧。”、
风凛叹了口气:“你先带绵舒回王家吧,他在这里住着也不习惯,更不老实。”
王青野闻言眉头一展,起身同风凛行了个礼:“谢内兄成全。”
“谁成全你们了!我只是暂时让你先接他回去住着,我也是要过去的!”
王青野淡笑了一声:“那便欢迎内兄到家里做客了。”
*
“他真的答应了!你都跟他说什么了!”绵舒听说可以回家,高兴的从床上蹿了起来:“你快跟我说说。”
“也没说什么,总而言之风凛是松口了,你别乱动,待会儿又该腿疼了。”
“太好了。”绵舒哪里还顾得上身上的不适,赶紧把衣服收拾了穿上:“赶紧的,我都已经一天没有看见小白了。”
“你慢着些,待会儿风凛看到又该不高兴了。”
来时大包小包,回去时倒是轻便,只一辆马车载着两个人就回去了,风凛背着手站在门前送两人,他还要处理处理这边的事情,再者跟人鱼宫传消息回去,等忙完了以后再过去看看王家。
绵舒回到宅子先跑进了内院里,在卧房里找到小白蛋,轻轻抱起来亲了一口:“让爹爹看看我的小宝贝儿有没有长胖一些。”
王青野无奈笑道:“不过一夜功夫,哪里会胖的那么快。”
绵舒抱着蛋坐下:“对了,既然哥哥要过来,到时候我就让他来看看小白,这么久还没有孵化我还是有些担心。哥哥到底比我年长,知道的也比我多些,他肯定知道小白那么久还不孵化的原因。”
王青野也摸了摸小白:“好,都听你的。只是不要气到风凛才好。”
“不会的,哥哥是很疼被遗弃的人鱼蛋的,以前他在人鱼宫外见到有被遗弃的人鱼蛋都会带回宫里悉心照料,直到宝宝出生为止。”
王青野倒是有些意外,风凛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且脾气又有些冲动,没想到竟然还会照顾这些小家伙。
绵舒正要准备取点海水给小白冲冲蛋壳儿,忽然耳朵轻动,看向了窗外。
王青野闻言放下茶盏,立马起身出门四处观望了几眼,只见着竹林里的翠竹轻轻动了几下,几只梁下雁飞过。
两人对视了一眼:“宅子里许是有人不老实了。”
“也没瞧见人,这该怎么办?”
“无碍,他既是来了一次,就不可能只来一次。”
两人一道给小白浇了会儿水,王青野才去书房理账。
城西的一条偏谧小巷里。
“王家宅院大,分为内宅和外宅,我们这些下人寻常都是在外宅里做事儿,除了主家特别交代,不允任何人进入内院里,就是同王青野亲厚的周管事也是一样的,内院门口还有壮硕的仆役看着门。寻日里进出内院的只有王郎君和小郎君。”
“这其中必有古怪,王家这么多新奇吃食,又不见其作坊在哪儿,那必然是在他内院里。”
“可小的今日偷偷混进了内院,除了一片极大的荷花湖外,也就只有一处供休息的房屋,并未见得有什么人在做东西。”
男子拢紧眉毛:“即使作坊不是在自家宅子里,那方子也该在内院里,否则看管的那般紧密做什么。你再想想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两位郎君是今日才回宅子的,时常会出门办事儿,夜里不回来也是常见。唯独有一处奇怪的是,小的瞧见郎君屋子里有一枚蛋,那颗蛋很是不小,不像是寻常飞禽的卵,十分的漂亮,通体雪白,远远瞧着像白玉石一般。两位郎君似乎很是喜爱那颗蛋,小郎君抱在怀里不知说了些什么,小的正想看个仔细,王郎君便出来了,小的只得赶紧离开。”
男子闻言眉心微微展开:“管那是什么卵,既然两人如此喜爱,那我便取了那卵做个蛋炒饭。”
“你想办法把那卵给我取出来。”
“这、这小的哪里敢。”
男子冷笑了一声,取出了一荷包银子塞到了人怀里:“这些够赎十个你的身了,若是事情办成了,另有大酬谢。”
收钱之人颠了颠手里沉甸甸的荷包,恶从胆边生:“差事儿小的定然给您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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