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商栀不露声色往玉珩君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做口型隔空传音,便就着耳内听见的声音回答道:“仙盟集议伊始,你们闯入会场打扰不妥,倒不如先把我关去生牢。”
女冠们听了皆是一愣,虽说在水月门内,若有哪位弟子误伤了塑像的确要被关进生牢反省,但对方是青竹派堂主,自然不是她们那些弟子有资格比拟的,关入生牢太严重了些。
而且这人为什么看起来像是专门冲着生牢来的?
僵持犹豫之时,宋式昭抄着家伙骂骂咧咧走来:“哪个蠢货劈了我的塑像!”
“……”
“原来是你!”宋式昭双眼气得快要突出来,“把她给我抓起来!”
几名弟子接过绳索,却没一个人敢上前绑人。毕竟虽然宋式昭和商栀的地位算是平级,但她们心里都清楚自家坊主的能力如何——甚至还不如大师姐。
看她们杵在原地不动,宋式昭恨铁不成钢,想要泄愤,却见商栀自己把自己给绑上了。
众人:???
……
七弯八绕穿过水牢石道,商栀的鞋履已然湿了大半,漆黑小径中时不时有水珠啪嗒啪嗒滴落头顶,她无声叹息一声,心道这防水措施做的不太好。
拐过最后一道弯,眼前突显几缕夜珠明光,不见天日的偌大石窟中,一座圆形石台立于泉池之上。
她们所处之地离石台约莫一丈高,宋式昭毫不留情踹了她一脚:“下去吧你!”
商栀身形轻松一躲,教她踹了个空,晃悠悠飘下去,她调动灵力运转在眼眸间,环视一圈,发现水底有一径半人高的暗道。
通道就在这座泉池内。
她脾性大变之事,宋式昭听过、也亲眼见识过,但今天似乎太配合了些,饶是气盛如她,也察觉到奇怪,便问身后弟子:“你们觉不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
一弟子怯怯道:“好、好像是有点?”
化云伞被符箓封印扔在一旁,宋式昭抽出一条长鞭,猛一抽台面,“罢了,管她反不反常,今天本坊主非得把旧账一并算清!”
商栀向来不和幼稚的孩子一般见识,只心算着这时候玉珩君应当已经混进水月门了。一阵鞭风落下,她如今五感敏锐,毫无压力地躲了过去。
“宋坊主,若谈及旧账,难道不是你们该给我个交代么?”商栀眼帘微掀,语调渐沉,“不久前在青竹派出现的两只狮蟒,不正是你们送来的?”
“你在说什么?”宋式昭停下动作。
商栀:“何必装傻呢?贵派外门弟子携乾坤袋入我派修行,无意中放出狮蟒,这事她招了,宋坊主不必推脱。”
“乾坤袋的确是我徒弟给她的,至于你说的两只,完全是污蔑!我承认确有一只狮蟒在法器里,但聚灵峰伤你的那只狮蟒与我们无关。”
事到如今她没必要撒谎,可这也昭示出一个问题——除了宋令仪,还有一人在暗中蠢蠢欲动,想要取她的性命。并且,那人可以自由出入青竹派和冥域,若没有同伙帮助,此人一定神通广大。
符合条件的人,荀然居第一位,但她相信黑手并非是他。
“哼,说到狮蟒,我在虚妄谷那么狼狈都是拜你所赐!”宋式昭又一扬鞭,羞愤道,“若非你和荀然勾结,我又怎会被那群下等半妖打成不人不鬼的模样!”
商栀:……我倒是想和大佬勾结呢,你可真抬举我。
细蛇般的长鞭落在石台,不断发出“啪!”的清脆声响,商栀腾挪移步,不慌不忙道:“此话怎讲?我听不明白。”
那根鞭子经不起这般没命的折腾,几近折断,眼看打了半天都摸不着她,宋式昭越想越气,干脆一扔鞭子放弃,怒道:“你还装!你和他那么亲密,难保不是有什么奸|情!什么小狐郎君,他明明就是——”
是什么还未说出口,石道入口一名弟子仓促赶来:“坊主!虚妄谷刚刚攻破临花城门,现在朝主城来了!”
宋式昭登时一惊:“你说什么?”
偏偏在这时候……
她垂眸瞥一眼商栀,气到跺脚,“算你有本事!但镜花水牢也不是吃素的,你别得意太早!”
说着,便拉动一个开关,匆忙离去。
齿轮转动的巨响自石台底部发出,商栀一怔,转眼便见台沿蓄势待发的束灵索唰唰缠上了她四肢,将她拉成一个“大”字贴在中央的海棠浮雕上。下一刻,整座石台缓慢下沉,水流淹没的冰凉之感从四面八方涌来,完全浸没前她猛地深吸一大口空气,而后耳内彻底被水声覆盖。
她默念口诀,意料之中地汇聚不了任何灵力,化云被封印灵识,如今之计只能寄希望于离火。
蕴育出自我意识的灵器不动用灵力召动,也可随自身意识决定是否现身。不多时,幽暗水底红光一现,离火应召显现,卖力砍向围困她的束灵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