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意中人,什么时候出宫都行的。”
容和看出青佩的小女儿心思,笑着打趣道。
“娘娘……”
青佩越发不好意思,拿过虎头帽便走了。
她刚走出殿门,便瞧见三德子气喘吁吁的正在喝水。
“你这是做什么去了?为何满头的汗。”
“青佩姐姐,我刚从乾清宫回来。你这个虎头帽是?”
三德子见是青佩,提前没忍住叹了口气。
青佩举起自己手上的帽子,低声道。
“这是娘娘要我送去给花溪姑姑的,娘娘适才还念叨着呢,花溪姑姑这几日都没有来信,是不是已经生了。”
三德子见状,双眸竟通红了。
青佩一时慌了神,三德子竟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青佩手忙脚乱的帮三德子擦眼泪,她还是头一回瞧见男人哭的这么厉害。
“花溪姑姑……姑姑她已经没办法再写信了。”
三德子哭的极为伤心。
青佩正六神无主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落地。
“娘娘!”
原来是容和想起还有一条抹额忘了给青佩,故而她便起身走出来准备叫住青佩,却没有料到正巧将三德子的话听了进去。
她眼前一黑,双腿没理由的发软,随即便瘫倒在地。
“快去叫太医!”
青佩大声喊道,一时慌乱间,手中的虎头帽也掉落在地。
匆忙的宫人们将那原本崭新的虎头帽踩得变形满是灰尘,容和一把拽住三德子的胳膊。
“你说花溪姑姑到底怎么了?”
“娘娘,您还是先顾及自己的身子和腹中的皇子吧。”
三德子又害怕又伤心,哪里还敢再说。
“本宫问你,姑姑到底怎么了!”
“姑姑她,她昨儿晚上难产去世了……母子都没留下……”
三德子哭着在容和耳边轻声说道。
容和听了此话,只觉有一把钝刀狠狠的割着心口。此时此刻,下身的疼痛似乎都感受不到了。
她沉默了半分钟,双目放空,整个人都好像行尸走肉一般。
“娘娘,请您节哀。”
三德子轻声道,他鼻音很重,恍惚间容和看着他,就好像回到了在乾清宫过得第一个冬天。
她们一起饮酒嬉闹,仿佛就在昨日。
一股热流涌上脑门,容和悲痛的哭出了声。她弯着身子哭的不能自已,全身上下都被悲伤裹挟,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万岁爷来了!”
康熙急匆匆的将容和搂在怀中,可此时此刻不管他说什么,容和都已经听不进去了。
“是谁将此事告诉她的!”
康熙厉声呵斥道,看着此刻悲痛到极点几近晕厥的容和,康熙心疼的指尖都在发抖。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三德子一边跪下,一边扇自己耳光。
“给朕滚出去!”
康熙狠狠的踢了三德子一脚,心中却知道,他不能惩罚三德子,否则容和会更难过。
“皇上。”
容和总算看清了眼前人,她用力的抓住康熙的胸口。
“姑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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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容和像是失去了至亲的孩子,无助的泪眼望着康熙,几乎要将康熙的心揉碎。
“朕还在,朕陪着你。”
康熙低声道,然而面对容和的难过,他的这几句话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姑姑死了……”
容和绝望的闭上眼,而就在此刻,她的腿间也逐渐流出了红色的血。
林太医在一旁吓得惊呼出声,“娘娘恐有血崩之迹象。”
“倘若今日德妃和皇子有半分不测,朕便让整个太医院陪葬。”
康熙一字一顿,说的极为平静,却比大吼大叫都要惊人。
怀中的容和已经再次晕了过去,然而那血却并未停止。
“如今必须要让娘娘醒过来,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林太医焦急的看着康熙,他素来温吞,今儿着急的额上满是大汗。
“怎么做?”
康熙慌乱的望着怀中一动不动的容和,轻声问道。
“微臣要施针,还请万岁爷恕罪。”
林太医低声道,他要在容和的后脖处强行扎针,迫使容和醒过来。这一针会很痛,
“并且稍有不慎便会伤及脊骨,可能导致娘娘日后无法自由行走。”
“这样的法子你也敢说出口?”
康熙厉声呵斥道,双眸若猛虎,一个眼神便像是要吃人。
“这已经是微臣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倘若继续拖下去,可能……”
林太医不敢再往下说,也不敢再往下想。
若是永和宫的娘娘真的没了,别说整个太医院陪葬,恐怕他家是要被诛九族的。
“太医院养的全是一群废物吗!”
康熙怒声吼道。
“皇帝此刻这般生气也无济于事。”
太皇太后不知是何时过来的,整座永和宫内,也只有她老人家保持着最后的冷静。
“林太医你就按照你的法子做吧,如果这是唯一的解决法子,怎么着都要试试。”
“太皇太后!”
康熙蹙眉,并不赞同祖母的提议。
“皇帝,术业有专攻。你如今在此处拖延着,并无半分好处。你素来最懂得权衡利弊,怎么今日头脑这般不清楚?”
太皇太后温和的劝说道,随即亲自走到康熙身前。
“还有,妇人产子你如何能在身旁?这沾惹上晦气可就不好了,皇帝还是出去等着吧。”
康熙低眸看向怀中面色苍白的容和,重重摇头。
“朕不出去,朕要陪着德妃。太医,一定要有十分的把握,否则朕诛你九族。”
林太医吓得哆哆嗦嗦的应下,连忙凑上前,在康熙和太皇太后的双重凝视下施针。
好在林太医医术高超,一针下去,容和果真痛苦的哀叫出声。
“好孩子,先将旁的事情都忘却。”
太皇太后蹲下身子,轻轻拉住容和的手。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倘若你再这般难过下去,孩子便活不了了。”
老人的声音很轻,却莫名能够叫人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