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小康。
首先和我接触的是他的眼神。
无比熟悉、令我顿生爱怜的忧郁眼神,接着是他的嘴唇,曾咬过很多次,令我疯狂着迷的丰润嘴唇,再接着是他的脸、鼻子、下巴、额、大耳垂。最后,他整个人像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彩色照片映入我眼帘。熟悉是因为小康还是那个我熟悉的小康,陌生是因为熟悉的小康还是有一些变化,原来光滑的脸上长出了几颗青春痘。
我努了努嘴,唇动了动,妄图挤出一个“哎”字,无论怎么努力,声音就是发不出来,嘴唇像被活脱脱卸下后,在南极高高冰川上放置一个小时,再重新安装了回来。
眼睛还是灵活的,就这么盯着他看,傻子般死死盯着,似乎想看出点名堂来。
“涛子!”他又叫了一声,声音涩涩的,脑袋半低垂着,似乎在看自己的脚尖,不,应该是我的脚尖。
“哎!”这回我应了,也发出了声。只是声音卡在喉咙,仅发出半节。
“你还好吗?”
“恩!”
时光惯会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半年未见,130多天杳无音讯,再次见面,我们四眼相对,无话可说。
咕咕咕,一只鸡从张家的厨房跑到了院子。姑姑拿着菜刀从厨房出来。
“阿涛呀,快,帮姑姑捉住,别让它跑了。”
我未反映过来,小康从台阶跳到院子,钻进淅淅沥沥的雨中,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滑翔机落地时的姿势,再一个俯冲。
咕咕,鸡被抓住了。细看,鸡的脚脖上还系了一根红绳子。趁这空隙,我跑去了大姐的厨房。进厨房的刹那。我听见了小康的声音:“这鸡,淘,力气大,我在家也抓了好半天。”
午饭是在姑姑家吃的,很是新鲜的鸡肉。小康很少动筷,几乎不怎么夹菜,他所有的动作皆小心翼翼,生怕做出了一丁点稍大点的动作来就会招来什么麻烦。倒是鲍叔叔,喝了些酒,气色红润了,嗓门也随之大起来。
“小康,你这次能当兵,还多亏了姑夫,来,你敬。。。。。。”
什么?
小康当兵?
我像被蛇咬了一口,咚!放下了碗筷。
“鲍叔叔,你刚才说,说。。。小,小康。。。当兵?”鲍叔叔的脸,红红的,不会是喝醉了酒说的胡话吧。
“是呀,小康他没告诉你?”
“哦!”我把头转向了小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