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小雪外,基地的刘首长也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吩咐我过去,说有不少士兵快参加考试了,要我给他的士兵补补英语。
在我给小康写了快有100封信了,他才回到w市。
风尘仆仆的小康,气色很是不好,有点憔悴。
小康说,小三又长高了,整天叨念着涛子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二妹在龙溪镇跟我二姐学裁缝技术;鲍叔叔和风秀婶现在和睦多了,很少吵架;我爷爷奶奶身体很好。。。。。。总之,两家的家里一切都好,无须挂念。
我又开始一有空就去找小康,基地的官兵对我熟透了,见到我就热情打着招呼:哦,我们的鲍老师(他们一直以为我姓鲍)来了。我和他们熟络得就如他们当中的一员。许是我经常给他的士兵补课;许是我的到来给他们带了快乐,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那个刘首长似乎变得很喜欢我了,经常叫我去他办公室玩。久而久之,我甚至敢拉着他的手,向他撒着娇。
“首长呀,我想给我哥哥请个假。”
“什么假?”
“我生病了,要他陪我去医院。”
“哦,好!”
“晚上不回基地。”
“那不行,不能脱离部队。”
“我病得很重,要看护。”
“什么病?”
“重感冒,头晕。”
“去我们基地军分医院,我看护你。”
那几天,我真是生病了,麻辣火锅烫多了,肚子闹得厉害。天冷,半夜几次上厕所,受了凉,加上去基地倒车一折腾,重了。
刘首长把我送去军分医院,没住院,挂了瓶滴流,被强行带回他房间休息。我说我想见我哥哥,首长说鲍小康不在基地,还没回来。
吃了药,迷迷糊糊睡着了。中途醒来,首长还坐在我身边,盯着我出神地看。我对他问了句:我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他才回过神来,却未作答,反问了句:你真是鲍小康的弟弟?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未作答。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和他有关系吗?
见我没回答,他自己说出了疑问。
“我第一次打电话到你寝室,说找鲍小涛,你的室友却告诉我没有这个人。”末了,他还自己嘀咕了一句:哪有两兄弟感情深成这样?
纸毕竟包不住火,我只有坦白说出了意图,冒充他的亲弟弟,是为了探望方便。当然,我没说出我和小康的特殊关系,我只是我和小康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在w市,我是他,他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不知道那次在首长房间养病是不是成为我和小康之间关系风云突变的起点,还是因为复员转业的临近。小康变得烦躁,易怒起来。我打电话过去,他也爱理不理的,要么三言两语说完一下挂了,要么就是讽刺我,还能去哪?回老家贝,又不像你,大学生。
甚至,他开始在网络用e-mail给我发一些有关同性恋的专题,列举同性恋的坏处,并指出怎么改正。
我有了种莫名的恐惧,拼命向小康解释说,我们是真心相爱,从小就这么爱过来的,不是什么同性恋。
当然,我还是理解小康,近来他不顺利,探亲回来后,他就打了转业报告,转业报告迟迟批不下来;基地那些兵很多都是高中毕业,不少报了军校考试。小康要强,也想报名参加,因高中课程没学完,自学也不如意,连报名的勇气也没了,看着别人红红火火学,自己闹痒痒,却只能长嘘短叹;在基地呆了两年,虽说拼死拼活训练,蓄势待发创优争先,也屡获上司好评,却从未没立过什么功受过什么奖,没有实实在在的业绩,在新兵眼里只是个老兵,连班长也不是,这于军人无疑是最致命的打击。
我尽可能安慰他,无济于事。他始终沉默着,气色一直不好,情绪也不高。到分手,才说了一句:涛子,以后不要来基地找我了。
“为什么?”
“你自己心理清楚。”
“不清楚。”
“非要我说出来?”
“我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