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林涛气量小,非得记仇挖苦他。
我是实在忘不了啊,忘不了,忘不了在我20岁之前的人生路上,有几次撕心裂肺的大悲大痛都是小康亲手给我的。我无法忘记为了他,我放弃了北京大学,放弃了林家几代人的梦想;无法忘记在我最痛苦,最失落、最困难的时候,他离我远去的背影;我无法忘记他离开后我的那段日子,我像个广寒宫里的jì • mò • nǚ子,每天跑去s大学桂花园的长石凳上坐着,痴痴地看着桂花开了又谢了;我无法忘记他离开我后,在s大学那段鬼不鬼人不人的日子。
要不是我自己给了自己生活的勇气、力量和前进的动力,我早就像个女人般,拎着绸缎,跑去西湖边上的那棵垂柳自溢,自溢的同时向世界宣告,我,林涛,s大学的高才生,男人,一个大男人,为另外一个男人,大男人,徇情自尽。
多少个日日夜夜过去了?
我都不记得了。
但在遥望那颗美丽的星球时,我的心中,点点滴滴都是恨,他那样深地伤了我的心,我的泪不干,我的恨就不停止。
我和鲍小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没人的时候,我就搂着龙宵康,在他脸上若无其事地亲着。
我说,我喜欢龙宵康,看见他就仿佛看见以前那个自强、自立,真诚无比,还重感情、重情意的鲍小康。
我还告诉鲍小康,说我被s大学保送为研究生了,等龙宵康考上s大学,我们就在s大学共筑爱巢,永浴爱河,谁想把我们的爱巢和感情颠覆,让他先试着颠覆联合国再说。
我用搞笑的语气,开心地说着这些,还穿插些夸张的表情和动作,边说边察看他的表情。
我失望了,
那张膨胀还无血色的变形黑脸,实在支持不住什么脸部表情了。
我只知道,他像是在听着,却又似乎累了。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对我说了一句。
“涛子,我能和龙宵康单独聊聊吗?”
聊吧,想聊就聊吧,再怎么聊龙宵康也是我林涛的龙宵康,聊不成你鲍小康的龙宵康。
晚上,鲍小康约我吃饭,拒绝;又约我去蓝河大桥走走,拒绝。
哀莫过于心死。
我的心,
死了!
既然心都死了,一切和鲍小康有关的活动就不足为重了,过去的没必要念念不忘,重要的是把握现在。有和你鲍小康吃饭、溜逛的闲功夫,我还不如多陪陪龙宵康,和他增进增进感情。
第二天,我就决定回县城了,宵康要回学校补课,不能久留。
鲍小康送了我们。
他给我和龙宵康戴着他新买的帽子、围巾和手套。戴完后他说,这个冬天挺冷,戴上它们,希望你们会有暖的感觉。
我想起了他刚上初中时,我给他买了条绿色的内裤,回云泉后,我亲手给他穿上,他抱着我,说那是他第一次穿用钱直接买回来的东西。他还说,那感觉,真好。我至今还记得他说这话时的羞愧、感涩表情。
是呀,我说过,感情没了,茶也凉了,可记忆还在绕梁三生。怎么会忘呢,我不会只记住他的不好,忘记他的好。
他下了车,我跟了下来。
突然,我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猛地抖抖,近乎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