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闪过他的手臂,手却还是被他抓了去,牢牢地握在坚实的双掌中。我笑了笑,不再挣扎:“我在想那位牧师先生。”
握住我的双手紧了几分,司徒飞危险地眯起眼:“你看上他了?”
“是啊,我看上他了,我正在想,用什么办法,能令他再安排我一间屋,避开你今晚的搅扰。”我含笑无惧与他对视,唯觉手腕伤处越发疼痛。
明知我是开玩笑,司徒飞仍是沉了脸,阴沉气势稍张:“不要逼我现在就扔你上床,做得你一个月都直不起身,看你还能玩什么花样。”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耸耸肩,决心要将今后的睡眠问题一并解决,“这里是别人的地盘,连你也必得入乡随俗。你信不信,就算我只能躺在床上,我也定有法子生出点事来?”
司徒飞瞪着我,终于一叹:“浮生,你真是能全面激起男人的征服欲……你这样没用的,只有令我越来越不想放手——好吧,要你乖顺安份的条件是什么?可别说是要我不碰你,男人的欲望你也知的,火一烧上身来,能不能控制住,实在很难说。”
我未免有些失望,想了一想,叹道:“好吧,能令你这样的人让步,已是我莫大的荣幸……我也不必贪心,这样罢,以后晚上,你睡里间的床,我便睡外面这地上,为你守夜,也算尽尽护卫的本份,可好?”
眼光与眼光对视,都藏满男人的自信。我不以为我会输,而他也是。
司徒飞蓦然一笑:“我手下的军师,要能有你一半聪明多好——好,就先依你,不过,”倾低了身,目光炯炯,直看进我的双目里来,“浮生,你要知道,我之所以答应,并非我怕你,而是因我喜欢你,不愿你受到任何伤害,你明白么?”
我岂有不明白之理。若非司徒飞对我还有耐心,以他之剽悍冷酷,还有什么能约束得住这头猛兽。
微笑着抬起眼:“其实,我刚才是在想,你和那位牧师先生,有没有一腿。”
就算明知我在转移话题,司徒飞还是不得不上当,叹道:“老天,你真当我是sè • láng,是男人就要么?”
“你不是sè • láng么?”我笑吟吟地示意他看又爬到我肩上的手,“他对你很好,你不觉得么?”
“他当然对我不错,”司徒飞弯了弯唇角,本想再说下去,不知何故突又停住,一声轻笑,“你究竟是想套我的话,还是吃醋?若是后者,我不介意你多吃一点。”
……真不知是谁爱吃醋。
第二部第六章
烛影明耀,舞曲悠扬。中世纪冰冷优美的宽阔穹顶下,小提琴手们拉出浪漫深情的曲调,更衬出礼服的华彩,美酒的醇香。
只不过乍一看衣香鬓影如王公贵族,细瞧去谁不是刀枪鲜明百般戒防。真正算来,这容纳百十来人的大厅里,最无威胁性的便是我。
我右腕业已骨折,虽蒙司徒飞大人多方精心救治,倒底不是三两天便好,身上带不带刀枪,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就算手腕不折,我难不成还能和那些精英中的精英杀手比枪法?
到了这里,想不混吃等死都难。
司徒飞自有他的圈子要应酬,他不愿别人瞧见我,我也正乐得躲在食物区大吃大喝。这里的主餐倒还罢了,酒却不可不提,无论白兰地或是威士忌,亦或是日本的清酒,当真都香味纯正,口感绵长地道,我既有千杯不醉的量,说不得要多喝它几杯。
唉,若是柳五也能在此,两人默默把酒而饮,相对天明,不知可有多好。念及柳五,我心中又是一阵黯然。当日虽非他直接逼走我,起因却也与他有关,我自是不会放在心上,以他的性子,却不知会有多伤心难过,无怪那日江上天会说他为了寻我,眼都没有合。
只不过想寻一处安静地度余生,怎奈阴差阳错,辗转竟来至此。放眼四望,所及尽是黑道大檠顶级高手,稍一行差踏错便是风云变色血流成河,叫人不由不叹造化弄人,天命难捉摸。
一道黑影静静出现在我身旁。我抬眼,微微吃了一惊。路德维希,这个身份神秘,却有着莫测势力,人称牧师的古堡主人,竟不带任何随丛,无声无息来到我这暗影中的角落。
不知是否有意,我扫了一眼四周,近十数丈内竟连一个人影都无。
“你叫什么名字?”仍是那般冷冷淡淡的疏离语声。
“王浮生。”
我简单报出三个字,静候下文。
“我想包养你。要多少价钱,你可以自已开。”
既不询问,也不试探,一眼便瞧出了我不是司徒飞的护卫,而是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