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夏却已经走出了门口,反身掩上门,似是没听见。
凤殇哼笑一声,似是不在乎,一边揉了揉眉心,便又拿过一旁堆成小堆的奏折,细细看了起来。
一直到夜深,宫中早就静寂,批下最後一个字,看著叠到一旁的奏折,凤殇长出一口气,看过一边更漏,才发现已经三更了。
腹中一阵空虚,他才想起一晚上顾著密报之事,连著闹了一顿脾气,眠夏没再来问自己要不要传膳,便一直没吃过一点东西了。
微微挑了眉,莫名地笑了笑,凤殇又怔怔地望著一旁的更漏,好一阵,才微微变了脸色,扬声道:“眠夏!”
眠夏推门而入,有点错愕地看著凤殇脸上的失措。
迟疑了一下,凤殇才掩去了脸上的表情,只是淡淡地问:“那信送去了?”
眠夏看了他一眼,只是低头道:“已经送去了,静王回话,说王府中有人病倒,今夜不便进宫,请皇上恕罪。”
凤殇目光一冷:“既然有回话,为什麽不说?”王府中有人病倒,若不借口,那恐怕是小柳病了吧。每次见那少年,倒看不出什麽病来,只是分明就比别人弱三分,说起来,倒真是跟自己哥哥有点相像。
眠夏听他语气沈了下来,只是道:“静王说了,皇上今天累了,这些话明日再回,免得皇上再分心劳累。”
心里郁结,眠夏却分明没有错的,自己平日任毓臻放肆,眠夏也是知道的。沈默了好一阵,凤殇才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眠夏站了起来,却迟疑了一下,终於道:“还有,一封信,一并送来的。”
凤殇一怔:“拿来。”
眠夏从怀中取出信来,送到凤殇面前,凤殇匆匆拆了信,一打开,看到的却不是毓臻的字迹。
圣意难测,一时冷落一时讨好,皇上当大哥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狗麽?
还是皇上始终以为只有您付出了,大哥没投入半分?
纸上只有短短两行字,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只是从语气间,便能猜到写信的人应该是小柳。
字迹还有点颤抖,不知是写得匆忙,还是写字的人身体不好抖了手。
凤殇只是拿著那张纸,再没有一动。
眠夏在一旁看得心慌,终於忍不住叫了一声:“皇上?”
凤殇始终没有哼声,过了很久,才缓慢地将那信纸又细细叠好,放回信封之中,抬头淡淡一笑:“没事,你下去吧,朕累了。”
“那麽奴婢伺候您就寝……”
“不必了!”凤殇突然喝了一声,见眠夏一愣,才又一笑,“时间不早了,朕在这里将就一阵,等四更天後,你就来叫吧。现在把灯都灭了吧。”
“是。”眠夏应了,犹豫了一阵,才走了开去,将两旁的灯一一打灭。
凤殇坐在椅子上,看著如豆的灯火一点一点地暗下去,只觉得眼前慢慢地模糊成一片,喉咙哽得难受。
无声地张了张口,他以为自己哭了,伸手去拭,半晌放下手来,才发现依旧是干的。
第二十八章
夜色渐去,眠夏看了下天色,才示意刚换过班的宫人准备梳洗之物,一边敲了敲门,等了一阵,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含糊的低应,才推门走了进去。
刚开了门,还能看到凤殇伏在书案上,似是未醒,等眠夏走了两步,便看到他猛地坐了起来,目光直直地望了过来。
“皇上,快天亮了。”眠夏低声开口。
凤殇应了一声,半晌才坐起来,任眠夏走过来伺候。
“皇上昨天一夜没吃东西,奴婢让人传了清粥,皇上吃过了再上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