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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最后,他苦笑道,“那我陪你一起吧。”
“贺公子其实是瞧不起我,我知道。”
任槐道,“也是,区区任槐,一个乡下人,不懂文墨风雅,如今也不过小小一个狱吏,自然、自然也比不过那宰相公子。”
“滚。”贺温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好吧,公子心气高。”任槐说道,然后出了牢门。
走在黑暗的甬道里,手狠狠的砸在墙上,砸的火辣辣的疼。无数紊乱的情感在任槐脑中交织着。
他冷笑,人家是连中三元的状元,自是连看他一眼都不屑。大概还等着那宰相衙内救自己出来吧,大概还想着将来大有一番作为、封侯拜相吧。
“你知道双溪吗?”任槐又自语道。
贺温玉坐在牢里的草堆上,看着自己被包扎完好的腿。皱眉,若不是任槐,他着双腿就算废了。于是该道歉?该感谢?可是他再也不想理这人了。
叹气,人世间的事怎么总是这么麻烦,不能干脆利落。
然后他又想到一件更麻烦的事。
自从进了牢房他就没得到过弟弟的消息了。原本,虽然他公务繁忙从没时间去看贺平安,但是贺平安总会隔三差五的跑去三司看他,给他送吃的、送纸镇、送木雕……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小玩意,贺温玉都被送烦了。
才被抓到牢里的时候,贺温玉一直担心贺平安过来闹事。贺平安没来,他还有些放心。结果贺平安一直都没来,他又开始不放心了。
也可能是贺平安被拦住了,开封府大牢可不是好进的。于是贺温玉去问牢头,牢头一脸茫然说没见过这么个人。
贺温玉有点想托牢头替他去找贺平安了,但是却如何也开不了口。
贺温玉就是这么个奇怪脾气,谭墨闲交代那牢头照顾他,可是他平时连买个蜡烛都不好意思开口,更何况让人家整个汴京城的去找自己弟弟?而且这个弟弟早就跑野了,以前没和自己打招呼就去了云台山,半个月都没回来,后来去锦云也是说去就去……
就在贺温玉正犹豫的时候,他又被押到了诏狱。
现在能帮他找弟弟的只有任槐,可是他最讨厌任槐。
所以说人世间的事还真是麻烦。
其实,即使现在贺温玉找到了贺平安也为时已晚。
贺平安还剩下半条命。
那日,罗升令人把他锁到了仓库里。晚上的时候他就把门拆开又跑了出来。大家都觉得他是个疯子,抓回去,把门从外面钉死。
这会,贺平安还在撬门。没有工具,他敲断了桌子腿在地上反复摩擦来打磨工具,磨得双手鲜血淋淋,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身体的很多感觉都没有了,眼睛也渐渐看不清东西。
但是罗升说陆沉死了,哥哥在牢里被打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