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
对于C区来说。
不见狂风，也没有雨雪。
然而霍利亚眼睁睁看着东南角的最后一片光明缓慢消失，这代表着C区从此再也不会被光明神所眷顾，这里将永远地成为一片极夜之地。
他们被抛弃了。
“我们该走了，城禁官大人。”站在霍利亚身后的人终于剪好了雪茄递过去，顺便开口提醒道，“主城那边派人送来的礼物应该已经到城门口了，您得亲自过去一趟。”
他是霍利亚的下属尼洛，尽管长得不太好看，短短的小脸上还长了一脸雀斑，红棕色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乱糟糟的，有很大概率会被人背后议论他是不是从来不知道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所以导致霍利亚出门的时候总是不太愿意带上他，但他对霍利亚依旧忠心耿耿。
“真够烦人的，要不你替我去吧，尼洛。”霍利亚点燃了雪茄，微弱的火光照亮他半边脸，阴影遮盖住他灰蓝色的瞳孔，让他的表情看起来透着一股子厌烦的气息，“我才不相信光明神的走狗们会给我们这里送来什么好东西，说不定，这又是他们的一场阴谋。”
“可是，这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尼洛皱着脸挠了挠他那乱糟糟的卷发，“我们陷入绝境，他们冷眼旁观，再然后，C区不复存在，那接下来不就没有人替他们阻挡黑暗生物的攻击了？就为这一点，他们也该帮我们，您说是吗？”
霍利亚叼着雪茄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而是选择继续看向一片虚无的远方。
四周安静下来，他们站在曾经是港口的地方凝望着黑漆漆的天空，但如今，周围只剩下碎石块留在这里，火光摇动着，石块看起来就像是鬼影一般森然又凄凉。
霍利亚眯着眼，长长吐出一口烟雾，忽然想到了什么，“等等，我的雪茄还剩多少？”
“没多少了。”尼洛掰着手指算了算，“大概还有十五支？”
“噢该死，看来我还真的有必要去见一见那些人，看看能不能从他们手里抢来一些，这东西可是主城特供，没了它我就要寂寞死了。”霍利亚很是头痛地叹了口气，忽然从尼洛身边跳下去，宽大的披肩像是伞一样鼓起来，又迅速落下。
他抬高声音：“下来吧，我们该走了。”
“好的。”尼洛松了口气，追上去，紧跟在他身后。
这个废弃的港口离城门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一路上，家家户户都亮着灯。
虽然大家伙都明白，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这就是他们生活中唯一的光源，但街上气氛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苦闷。
他们依旧会因为无意中泼出去的一盆脏水溅到了谁脚边而争论不休，甚至吵着吵着要拎着斧头出来干架。
霍利亚坐在摇晃的马车上，坚持把那一支雪茄给抽完，随后很是痛心地开始算自己究竟要把剩下的十五支分成几份，才能熬到下一次C区边境线开放通行。
但是越想越让人感觉糟糕，毕竟边境线一年只开放两次，而今天是特例，下一次恐怕要在五个月后了。
“该死，上一次就应该多买一些的……”
“大人，是您最近的瘾越来越大了。”
“臭小子，你再说一次？”
霍利亚的语气难得温柔，尼洛眨了眨眼，赶紧把探进来的脑袋缩回去，假模假样地冲着马车夫呼喊起来：“快点走，没听见大人都不耐烦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