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鸿列阵南渡晚,铁马齐喑暮归急。
马队驮着劫到手的财物和枪械,踏着夜色匆匆折返。绕出了城,一头扎进荒漠边缘的老林子中。
一个受伤的伙计被驼在马背上颠着,这时大约是捱得快不行了,一头栽了下来。
镇三关看了一眼,说道:“这里僻静,大伙歇个脚。红儿,给他把枪子儿取出来,好歹一条人命啥的,别给瞎糟蹋了!”
夜半的林子里阴风阵阵,迷烟滚滚。巨大的胡杨树撑开高高耸立的枝桠,倔强地刺向天空。寒风啸叫着将满树奇形怪状的枝条卷扭成狰狞的弧度,枯黄的落叶在半空中起起沉沉,挥洒不去。
一伙人找着个避风的土岗子,在那背风的坳洞处蜷坐在一起。
息栈现如今也逐渐习惯了绺子里这一套木乃伊般的奇怪装束。
把面上的黑巾裹紧,将凌虐的黄沙隔绝在口鼻之外,掖了掖脖颈缠的白布条子,防止寒风倒灌进皮袄。又将自己从潘老五那里领的一顶裘皮小帽儿牢牢扣在脑袋上,护住冻得红彤彤的脑门子和小耳朵。
所以说,要相信淳朴劳动人民从生活经验中积攒的智慧。
慕红雪拿烫红的一把小猎刀,将那名伙计左肩膀上嵌着的枪子儿给楔了出来,刀刃下的人被三名大汉按在地上,“嗷嗷”地惨烈嚎叫。
“哪个带烧刀子啦?”慕红雪轻喊道。
“老子这儿有一口!”黑狍子将自己怀里揣着的小酒壶递了过去。
慕红雪给那伤号嘴里灌了一口烧酒,又说:“这人失血过多,缺水,得多来点儿水,咱还有多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