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旺吉呆呆地望着那一匹折了颈子的马,心里已经不抱希望,声音嘶哑地说道:“挖。就算人没了,也不能就这样子躺在里头,得把他弄出来......”
小仙鹤那么干干净净、精致灵秀的人儿,怎么能躺在破烂的废墟堆里,头发衣服都会弄乱,脸蛋会弄脏......
废柴堆给铲得七七八八,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一遍,却再没有一丝活气儿。
这一回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群人郁闷地围着破烂堆,拄着铁锹把子,累得腰酸腿疼。
大总管一个人坐到那废墟的正中间,身形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像废庙里一尊落满暮气尘螨的泥塑。
一双眼聚起两块红斑,没有眼泪。好像自从有了记忆,眼睛里就没滴过那没出息的怂包软货才会流的驴尿水。
浑身疼得喘不过气。
缓缓地低下头,把脸埋进一双手里,把一切的崩溃情绪掩藏进手掌心。
真的悔不当初,为啥要把丹吉措死命地圈在这座院坝里,强迫他留在自己身旁,结果却是害了这娃。现如今这小俊人儿竟然就这么没了,连尸首都没有给自己留下!
一只美美的遗世dú • lì的丹顶鹤,就应当让他立在那水塘里,或是在遥遥的天边展翅飞翔。自己远远地瞧着他就够了,真不该去招惹他,不该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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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屋塌了!
偏屋塌了!
院坝的朱漆大门给震开了,吱吱呀呀地斜启。
丹吉措从大门口疯疯癫癫地一头撞进来,直接冲过骑门楼子。
他第一眼瞧见的就是男人住的那间偏屋瘫痪了。祖母屋完好无损;达娃住的那间花楼的一层没有了,二层竟然还不屈不挠地伫立在一层废墟之上。
可是一层里住的人怎么办!
丹吉措像是一头发了疯的小狮子扑向了废墟,声嘶力竭地喊:“阿巴旺吉,你,你,你在哪里!!!你在里边么,你难道在里边么?!阿巴旺吉你出来啊!!!怎么会这样呢,怎么这样呢......啊——”
他步履蹒跚地爬上圆木堆,四下望去,顿时绝望了。
晚了。
再也见不到了。
“呦,这是......小仙鹤哇?我的小孙孙,你,你怎么......”
身后传来老阿依哑哑的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