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挨了一枪。你问这个干啥!”
“挨了一枪?哦,是枪伤,枪打的......”丹吉措耸起来的两条肩膀骤然塌了下来,浑身炸起的羽毛渐渐收敛,松了一口气,喃喃地说:“不是拿刀捅的?......不是我害你受伤的?......”
“就你这小样儿,你咋会害我受伤?”
大总管平静地看着他,一双眼没有任何表情,让丹吉措完全寻不到一丝一毫的蹊跷与痕迹。他心里忽然惊恐又难受起来,蜷到对方的怀中,极力压抑住脑海里胡思乱想的各处神经弦儿,不敢再去看那一块耀眼又烧心的伤疤。
阿巴旺吉伸出手臂把人揽到胸前,手掌心安抚了一把这时常喳喳呼呼抽风的小阿夏。眼底晃过一片沉静莫测的光芒,似乎是在悄然回味,曾经战火纷飞的年月,镌刻在身体最深处的某一块伤痛。
作者有话要说:紧咬小手绢~无辜地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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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跑罐转山节(上)...
第五十四章跑罐转山节(上)
绿油油的五月,红火火的节日。
稻苗进陇之后的农闲时分,历经重建的永宁坝子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转山节。
全村寨的男女老少,一家子一家子地出动,赶起骡马,带上锅壶,向格姆女神山的山坳里进发。
碧绿碧绿的田埂,在艳阳下绿得夺目,绿得耀眼。暖风吹过,一股子醒脑刺鼻的青草香味儿,撩拨着人们欢畅的心情。
老阿依站在总管府大门口,朝着远处跑来的丹吉措招手:“俺的小孙孙呦,你快一些喽!瞧你这个磨磨蹭蹭的,全家人就等你一个喽!”
丹吉措这一路从村东头呼哧呼哧跑来,跑得一身热汗,头上身上脚上穿戴的是全副的节日盛装,脸颊烧得红彤彤的。两条窄肩膀上乱七八糟地扛了一堆“风马旗”,五颜六色地在他脑顶上飘,让他看起来简直就像戏台上扎了“长靠”的大武生!
集体出行,全家人是有分工的,每个都不闲着。
大总管负责将各式主食和腌肉装进陶罐,密封好,用骡马驮着锅钵盆碗一堆家伙事儿,赶着马匹走在最前头。
他的两个妹子打好了酥油茶,装到大皮囊里。
小伢子们后肩背上大竹筐,装上各式各样供奉给格姆女神的祭品以及准备送给亲朋乡里的礼物。
老阿依在青布包头上戴了一顶大大的斗笠,遮住大半张脸,得意地玩赏她身旁一群可爱的小孙孙,心里头美得不得了。
丹吉措被分派了制作风马旗。当地的乡民无论是喜庆生辰,逢年过节,或是朝觐拜山,都要插挂五彩风马旗。丹吉措用绸布和麻片精心裁剪了几百只长方形的小旗子,白、黄、红、蓝、绿五种颜色,再用木刻雕版往绸布上印下密密麻麻的经文以及宝马鹏鸟的图案,以细麻绳穿起,就做成了一条条一串串的风马旗。
太阳升了起来,整个永宁坝子都笼罩在织锦一般明亮的霞光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