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上你争我抢气氛激涌。这时谁还分得清楚身旁哪个是大总管哪个是小俾子,从出发的一刻就搅和成了一团,马群拼命努动的肩胛骨挤在一处,这时候就看谁的马腿脚利索,能够用最快的速度甩脱人群。
只一眨眼的功夫,骑手就已经在足足有五六百米长的马道上绕了一圈儿,方才还拥堵成一坨的人马逐渐拉开了距离。丹吉措的两只手攥紧了袍袖,手心紧张得冒汗,小心肝嘭嘭跳跃,两只眼睛在迷茫嚣尘之中着急麻慌地寻觅自己的阿柱。
马上的人不仅要拼速度,还要捡罐子。
因此这转山节的赛马会又叫做“跑罐子”。
丹吉措在人缝里瞧见了戴着白帽子的男人,一马当先掠过眼前,这时猛然从马背上潜下腰来,凌厉的三根手指掠过摆放在马道一侧的一堆黑色小陶罐,再抬起腰时,三指已经捏走了两只罐子。
每一只小陶罐里都满满地装着醇香可口的酥理玛酒,还插着一杆小红旗。
阿巴旺吉用另一只手迅速抽出小旗子,插/进身后的马鞍袋里,然后一手拎起一罐子酒,仰脖喝掉大半,随手将空罐子一甩,甩到空旷无人的内场。
整个一连串的动作十分利索熟练,马儿一阵风掠过,丹吉措瞧得简直眼花缭乱,心惊耳热。
小侍卫的马紧随其后,死咬着大总管的马儿屁股,瞧见大总管去捡罐子,这才想起来,哇呀呀小爷竟然还得去捞那个破罐子!
他赶忙也跟着弯下腰去,抄起两个罐子就走,将小红旗别进自己的腰带扣,仰脖喝酒。胯/下的马儿却在这时猛然一颠,酒水泼了他一脸!
“当心呐!”丹吉措叫道,瞧见小侍卫那个狼狈的模样,憋不住乐出了声。
马儿一圈一圈跑得飞快,跑在最前头的人已经追上了队伍的尾巴,这时反而误了速度。丹吉措瞧见大总管的马一头冲进队尾那一坨人丛之中,一群马在奔跑中蹿进跑道一侧的酒罐阵里,顿时狼烟四起,尘土飞扬。有的骑手没有控好自己的马,马蹄子稀里哗啦踩翻了罐子,顿时一片凌乱。
丹吉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两只手抓到衣服前襟,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