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圆桌边的祖弘换了一身打扮,以免同玄悯出现在一处让人心疑,闻言他只是平静道:“前些天算到三年后恐有大灾,兴许是真龙碰上大劫所致,算出劫期也好早做准备,以免百姓遭殃。”
玄悯有一瞬间觉得古怪。
他在竹楼独居的时日里隐约觉察到了一些事情,然而迟迟未有凭证。加之祖弘所说的话听起来并无破绽,所以他略一沉吟后,还是应下了。
而当后来的后来,他得知真龙于劫期当日被人活抽筋骨时,在那数年里一直隐在暗处的巨大分歧彻底爆发,早年的师恩在那些零零碎碎却又无处不在的裂痕之中被消磨殆尽,所有令他生疑的蛛丝马迹终于串成了真相,而那真相比他所估量的还要难以想象,那些拿捏在祖弘手中的生魂枯骨仿佛凝成了一条长鞭,将一切和平之象彻底抽断。
他并非优柔寡断之人,所以盛怒之下冷脸直入天机院,将祖弘周身封禁、灵力散全。谁知同寿蛛牵连颇深,以至于他自己因为祖弘的伤而受了影响,这才记忆尽失。
彻底失去记忆前,他匆忙间给自己留了字条,又在惯用铜钱之上加了禁制,以免落入旁人之手。
……
一切零碎而散乱的场景,从幼时到如今,一点儿不落,刚好将曾经所有的缺失一一补齐,仿若大梦一场终于清醒。
玄悯神智终于清明,然而眼前之景却让他眉心一紧。
就见祖弘指尖夹着招雷幡轻轻一抖,数十道天雷自九天直贯而下,却并非要将他置于死地,而是在他头顶结而成网,直罩下来。
玄悯面色凌然,垂眸一扫。
此时天雷他已躲不得,只会被其压制不得不落于地面,而在他方才为记忆所扰的间隙中,祖弘已然伺机在他脚下圈了一方符阵。
这阵倒并不致命,而是傀儡阵。若是被天雷顺势压进阵中,他便会心智全失,任由祖弘摆布。
“我怎么可能杀你?”祖弘在狂风之中淡声说着,“只要听话便——”
就在乱雷压顶,符阵罩地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长影清啸一声,穿过惊涛巨浪,在眨眼之间将两面夹击之中的玄悯扫走。而后长尾一甩。
祖弘咬断话音,堪堪一闪,这才勉强避过这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