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轻,但池棠还是听到了。
她脊骨一僵,下意识侧过头。
恰好撞上男人深邃的眼眸。
两人隔着半米远的距离对视着。
车内灯光昏暗,车外电闪雷鸣。
女孩乌溜溜的眼睛眨呀眨,眼底晃着细碎的光,像是天上的星子。
季时越看着,默默空咽了下。
喉咙有些发痒。
直到——
车后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汽车鸣笛声。
而季时越却还没有要开车的意思。
池棠别过头,轻咳一声,嗓音清软,“绿灯了。”
季时越收回视线,重新发动车子。
高架过后的路程都很通顺,大约半个小时后,就到了池棠的学校。
池棠随意挑了个位置,“停在这就行,我可以走回宿舍。”
季时越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而是往前又开了段距离,寻了个好落脚的地方停车。
池棠拿起脚边的伞,打开副驾驶的门,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她刚要走下车,忽然听到身旁的男人说道:“等等。”
池棠一愣,回过头看他,就见男人从车后座拿出来一件西装外套,送到了她手边,“怕冷的话披上再走。”
不容拒绝的语气。
不过她也确实怕冷。
池棠眨巴眨巴眼睛,还是接过了衣服,披在了身上。
下车之后,果然如她所想,风大得像是要把人吹走,男人的外套裹在身上,确实温暖了不少。
她举着伞,颤颤巍巍地在雨夜里走,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
“——池棠!”
池棠一愣,循着声音回头。
雨幕之中,穿着精致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朝她走了过来,哪怕再这样的环境之下,她身上也不显狼狈,处处华丽得不像话。
这正是她还在跟她爸爸打官司的姜源女士。
“妈?”
姜源快步走到池棠面前,冷冷地盯着她,那种看待陌生人一般的眼神,看待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没有半分柔情。
“你给我好好解释,舞蹈团是怎么回事?你退团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源年轻的时候就脾气不好,这会也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看着池棠就是字字指责。
果然是为这事而来。
池棠声音淡淡,“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那么用心用力的培养你,就是为了让你这么对我吗?”
姜源瞬间没了富太太的仪态,气得有点疯了,嗤笑一声,“池棠,你跟你爸还真是一个德行。”
池棠那张乖巧的脸,面无表情,“你不用拿贬低他的话,来贬低我。”
姜源直勾勾的盯着她,极轻的嗤笑一声,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明天就给我去舞蹈团,认错,向那些领导赔不是。”
池棠倒是笑了,抬起头来,“我不会去。”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会去。”
姜源气得眼圈通红,快步走上前,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就朝池棠的脸狠狠扬了过去,下一秒,手腕被一双强有力的手给扣住了。
季时越举着黑伞,送到池棠头顶,而后缓缓掀开眼皮,斜睨着已经暴怒的女人,声线懒散,眼底却暗藏锐光。
“阿姨,别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