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越低垂着眉眼,往日含笑的桃花眼,戾气瞬间上涌。
他轻扯了下唇角,看似是笑,又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眸底黯淡无光的。
池棠被他看得一阵心慌。
男人的目光如有实质,一寸一寸扫过她腿上的肌肤,被烫伤的脚踝瞬间发热起来,温度节节高升,让她喉咙不自觉有些发干。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往后退一步的时候,季时越忽的站直身体,揽着她的肩膀,就把人往车子里带。
池棠心头一跳,“去哪?”
“医院。”
男人说完,把她塞上了副驾驶。
逼仄的车间里安静极了。
季时越嘴里咬着根烟,没点燃,专心开着车,也不说话。
池棠心底没来由有些紧张,她默默空咽了下,“季时越?”
“嗯。”季时越应着,脸上没什么情绪,恰逢绿灯,他停好车。
“他经常动手?”
男人突然发问,池棠先是一愣,才缓缓开口,“没有,这回,是我先惹怒他。”
“怎么回事?”他哑声。
“我只是……”池棠顿了片刻,垂眸去看自己的手,修长漂亮的五指紧紧攥着安全带,手心隐隐发着汗。
她轻而缓地吐出一口气,解释道:“我拿回了属于我的东西,却侵占了他的利益。”
池棠莫名笑了声,故作轻松道:“他本来就不喜欢我,我还要抢走池家的产业,所以就气得动了手。”
季时越唇线抿直,没有说话。
他目光暗暗,直视前方,眸底情绪隐晦不明。
池棠稍稍偏过头,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不过我还是挺开心的。”
她垂眸,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散开,“至少,我拿回了属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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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有一家社区医院。
池棠身上都是外伤,医生只给开了一些药。
医院走廊的休息椅上。
池棠拆开棉签包装袋,轻轻蹭上一层药膏,涂抹着右腿的烫伤。
好在那杯水不是很烫,要不然她非得脱层皮不可。
季时越回来,就看到小姑娘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低垂着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涂着药膏,嘴里是不是发出疼痛的轻哼声。
他在那一瞬间产生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有恍然想起许宴礼说过的话。
这是人家的家事,怎么管?他有什么义务,或者以什么身份?
季时越的眸色瞬间沉了下来,慢步走到小姑娘身边。
池棠恰好涂完腿上的伤药,余光一瞥,就看到一双黑皮鞋。
她一愣,呆呆地抬起头来,抬手勾起额前碎发别到耳后,朝他甜甜的笑,“你回来啦?”
季时越弯起一只脚,蹲在小姑娘面前,尽量平和着语气说道:“疼吗?”
池棠直视着他,缓缓摇了摇头,“已经不疼了。”
季时越轻轻“嗯”了声,坐到她身边,拆开另外一盒药膏,又拆开新的棉签,抬眼,看了下她脸上的伤。
“过来点。”
池棠咬了下下唇,稍稍向男人的方向倾了倾上半身。
微凉的药膏,轻轻蹭在肌肤上的时候,她呼吸不由得放缓了几分,就这么看着男人的动作,眼皮都没有眨动一下。
季时越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了她,棉签没动一下,男人的目光都会微微偏移,看看她有没有露出难受的神色。
池棠皱了皱鼻子,“你刚刚去吸烟了?”
“嗯。”季时越神色淡淡,“那边是吸烟区。”
池棠轻轻“哦”了声,又回想起男人那一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