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被姜虞拍了下脑袋,也不抵抗,只偏着头,望着姜虞微笑。
二人眸光相对,那一刻,世间的一切声音仿佛都消失了,他们眼中只剩下彼此。
姜虞看着江玄,清澈的瞳眸中倒映出少年喜不自胜的面庞,心里好笑:这家伙现在怎么憨成这个样子,真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可可爱爱。
江玄慢慢靠近,只差一点点,就会碰到姜虞的双唇,这时——
“咳咳。”
廊下忽然传来一声咳嗽。
姜虞如惊弓之鸟般,一下跳了起来。
江玄掸了掸衣袖,姿态从容地站了起来,施施然往姜虞身前一挡,全然没有被人撞破“好事”的尴尬:“方前辈。”
方如是提着鹦鹉笼子,用一根草须逗弄笼子里的鹦鹉,抬眸瞥了姜虞一眼,冷淡道:“未筑基之前,你自己把持好,别自毁根基。”
姜虞脸红得快滴出血来。
她当然知道方如是的话是什么意思。
冬藏仙府的功夫,极重根基,女弟子若在未筑基之前失了元阴,根基大损,来日修行路上将阻碍重重。
姜虞羞愧地低下头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话。
江玄道:“方前辈,阿虞是我的未婚妻,为了她好,我自然会有分寸。”
方如是嗤笑道:“是吗,但愿如此吧。”
说完,脚步一转,对江玄道:“江少主,和我来,我有事与你相商。”
江玄安抚了姜虞两句,提步跟上方如是,二人走到江玄往日里用来储存行尸的地方,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温度明显比屋外低很多,人走进去,一开口呵气,面前便浮起一团白雾。
行尸贴墙而立,中间摆着一口口黑色的棺材,再往里深入,便是一座施法用的祭坛,约莫半人高,坛上置一法桌,桌上法器应有尽有。
方如是走到发桌后坐下,从一堆法器中找出一把匕首丢给江玄。
少年长臂一勾,接住匕首,问道:“方前辈这是何意?”
方如是幽幽地盯着他:“你是从何时开始发现自己受伤之后就能很快自行痊愈的?”
江玄怔了怔,反问道:“这与前辈的大计有关系吗?”
方如是摆弄着桌上的法器,淡淡道:“唔,你该不会不知道吧?你原是个死人了,只不过被人以‘太阴炼形’之术复活了,这才获得了这近乎不死的躯体。”
“你知道对你施用此术的人是谁么?”
江玄浑身一震,面上闪过一丝震惊之色,但又很快就释然了。瞧着并不像完全不知情的模样,倒更像是早有猜测,只是一直不愿面对。
方如是盯着江玄,像是盯着一样稀罕的宝物,双眸熠熠生辉。
她从法器中找出一只白瓷盆,放到祭坛边沿,轻声道:“过来,放一点血给我。”
江玄垂下眼睫,慢慢把匕首从刀鞘里抽了出来,指尖按上寒光闪闪的刀刃,轻轻沿着刀刃滑下,轻笑道:“前辈想要在我身上做试验,好歹要给我一些好处吧。”
方如是道:“我教你一套化丹的法子。”
江玄摇头道:“不必,我已答应阿虞不再做这种事情。”
方如是只好道:“那这样吧,我给姜虞准备三个保命锦囊,你看如何?”
“什么样的保命锦囊?”
“能抵抗渡劫雷劫的保命锦囊。”
江玄抬眸望向方如是:“成交。”
说完,走到祭坛旁边,高抬右手,左手举刀,眼都不带眨地在手心里划了一刀。
暗红的血液淅淅沥沥地落到白瓷盆中,很快便积了浅浅一洼。
方如是单手托腮,痴迷地盯着那血流下,口中问道:“像这样的伤,一般需要多少时间能够痊愈?”
“很快,半炷香最多。”
方如是又问:“你的那口阴阳灵泉,能让伤势恢复得更快一点,是吗?”
“是。”
“你受过最重的伤是什么?”
少年面无表情,顿了一下,淡淡道:“割喉。”
方如是阴阴笑道:“真想看看把你推入魍魉道的熔浆中,你还能不能活着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