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危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即便认出来人。
他下了榻,赤足推门走出,挥袖摒退一众弟子。
西门闻雪用了易容之术,扮成花匠模样,坐在廊下的石桌旁,朝沈危拱手一笑:“沈兄,上次多谢你出手相救。明人不说暗话,我今日来此,乃是有件大事要和沈兄你商议。”
沈危冷淡道:“思余乃义兄之子,我不会帮你杀他。”
西门闻雪道:“我倒是想杀了这孩子祭奠我大哥的亡魂,可这孩子却未必能如我所愿啊。”
沈危皱了皱眉:“西门兄此言何意?”
西门闻雪忽然不笑了,眼睫垂落下去,阴恻恻地说道:“这孩子是唯一一个被人成功用‘太阴炼形’之术复活的人,身怀不死之身,我倒想问问沈兄,应该用什么方法才能杀死他。沈兄在这方面想必很有经验,毕竟付小姐……”
“付小姐”三字似是触动了沈危的逆鳞。
男子额角青筋一跳,陡然发怒道:“够了。”
西门闻雪不以为意,他手里掌握着西门闻香的师父所编纂的《符箓金册》副本,就相当于掌握了经历了数代改良的太阴炼形之术。
这东西,对于他和沈危这样心怀执念之人,毫无疑问拥有极大的诱惑。
西门闻雪说道:“好罢,是我言语失礼了,还请沈兄见谅则个。”
“论起太阴炼形之术,方如是浸淫此道已久,她才是这方面的宗师。”
“方如是?”
西门闻雪微笑道:“不错。江玄这孩子同方如是关系匪浅,我打算用他做个局引方如是入彀,不知沈兄可有兴趣?”
沈危瞥了他一眼,眸光沉静,心绪复杂,问道:“这孩子设计杀你大哥的事情,你事前真是半点不知吗?”
沈危虽不知西门兄弟俩究竟有何嫌隙,却十分清楚西门闻雪的能力。此人虽是病躯体弱,少年时却有勇气深入虎穴为家人报仇,后来又能辅佐兄长将偌大的西门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绝非平庸之辈。
他被方如是所掳,却能在兄长死前及时发出消息请自己前去营救,这一切实在太过巧合。
西门闻雪道:“沈兄大可放心,我说了不伤江玄这孩子性命,便一定会信守诺言。他也算是帮我报了一桩旧仇,倒是可以一笔勾销了。只是我这方面,倒想请沈兄帮忙多多周旋。这孩子认定我对他养母负心薄幸,是非杀了我不可。”
沈危心念一动,奇道:“他的养母?”
西门闻雪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倒不如先专注眼前,沈兄意下如何呢?”
……
喜堂门前,白日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