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以为,我带着两位公主一同离开避祸,甚至已经同时死于那场战乱,”长晴半垂的眼中带着往事不堪回想的沉痛,包裹在萧条白衣中的身体更显颓圮,“只有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日的祸乱,到底是何方势力?”
子蓁轻皱起眉,事态如此严重,他必须辅以援手。
“除了你能猜到的,还有……”长晴忽然涩声中断,眼神突然闪过凌厉,裹挟着痛苦的深沉杀意让子蓁看得心惊,不过片刻后他的双眸就又被温柔的哀伤包裹,先前的狠厉仿佛只是子蓁的一时错觉,“人间的魔教,你可曾听过?”
“听过,”子蓁心中泛起疑惑,“从前我去人间的时候还是正道当道,邪魔外教尚且式微,现在世道已变了?”
“我不知道,我无暇离开这里,我只知北域曾与人间的魔教狼狈为奸,这不是个好兆头,”长晴缓缓地长舒口气,似乎渡过了一个很艰难的话题,他定定地看向子蓁,用眼神传递郑重,“今日长晴前来,只是希望日后倘若公主有难,族长可否在力所能及之处加以帮扶——”
“当然,”子蓁打断长晴未完的话,他不喜欢感情过于浓烈的场面,也知长晴不是拘于场面客套之人,“擒风林的存在,不就是源于此吗?”
“恕长晴多虑。”
长晴轻笑笑,又恢复了他眉目半垂的谦逊姿态。
“我有一物,你可——”
子蓁说着,刚站起来,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侍婢来送茶,”子蓁看看门边,转过头来安抚看上去有些紧张的长晴,他们的谈话当然不能被外人听见,“进来。”
但门外的人走进来,却并非哪个小小侍婢。
子葭端着一壶茶和两只小盏快步走来,把茶具规整地摆在长几上,而后又一言不发地快步离开,只在离开房间掩门的时候若有若无地往他们那边瞟了一眼。场面一时有些尴尬,长晴刚从事关生死的严肃氛围中脱离,感到一阵不自在。
“万林春,”子蓁神态自若地斟茶,“明前的新茶,可堪一试。”
“劳烦了,多谢。”
长晴受宠若惊地接过茶盏。
子蓁与他对饮一口,便搁下茶盏,去身后墙边的柜子里拿来个锦盒。做工精致的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块碧绿通透的玉。以长晴的眼光阅历看来,即使单从材料成色而言,这块玉玦莫说价值不菲,简直可以倾城论之,何况其上雕刻华丽而不落俗,内中蕴含的灵力更是丰沛得几乎满溢。
“这是……?”
长晴有些惊诧,即使是送给公主的见面礼,这也未免太过厚重。
“树心,”子蓁把锦盒推到他面前,为他解释道,“百年以上的古树,若死于雷击前不甘就此凋敝,得天时地利可于灰烬中凝聚出树心,形似碧玉,辅以雕刻咒文,可有温体养身之效。这一枚,是家师贺我任族长之位所赠。”
长晴看着这价值连城之物惊叹地摇了摇头,“如此倾国之物,还是等公主再大一些,由她自己来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