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反大罪,丈夫处死,妻子徙边。我这已经是法外开恩。”士燮毫不动容。
士壹知道,再哀求也没用,恳求道:“我也有罪,你让我们父子一道徙边,行吗?”
士燮摇头:“你的牢房,就在龙编。”
士壹跪地,抱着大哥苦苦哀求:“那让我去送他一程,送完救回来,行吗?”
士燮不为所动。
“不带一兵一卒!连家丁也不用,就我这把老骨头陪他一程!天冷了加件衣,天热了铺凉席,成吗?”
士燮仍不回答。
满头白发的士壹哭道:“大哥!你嫁女儿尚且让士徽去送亲,我就不能送送儿子吗?!匡儿是我独子啊!”
面对二弟的苦苦哀求,士燮沉默良久。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老府君终究妥协。
“马车和船我会备好,你们明日就出发。”
士壹千恩万谢,离开了祈丰殿。朱崖郡远隔山海,恐怕这会是老人最后一次踏进这金碧辉煌的殿堂。
刘贤从屏风后走出,发出一阵叹息。
“好贤孙!你为太公,为交州,办了两件大事。你想要盟约,还有赖恭,这两件事,都准了。”
刘贤在士燮面前磕头拜谢。
“先不要着急回零陵了,等今年过完年再走。这几个月就留在这,给太公讲讲,除了‘秘密立储’和‘杯酒释兵权’,你还听说过哪些奇策。”
过年才能回?!盟约未订,刘贤只能勉强同意,正好让众人先养伤。还有顾瑕,这个年轻人也是大才,他需要时间去招揽。
纷争尘埃落定,老士燮似乎一夜老了十岁。刘贤回头,看到悬梁遗命在他身后孤零零的,如同身前的老人。
他不知道如今这遗命上面又写了谁的名字。但是他知道,各自起行的五个舅舅都会为了这道遗命拼命。因为这决定了,当他们老了时,在今天这样的宴会上,谁坐主位发令,谁在下首磕头。
刘贤未必改变了历史,但一定改变了他们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