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琬道:“灾民与流民不同!流民四散,可收为己用。灾民皆是乡党连群,若其中暗藏桂阳奸细内应,如何分辨?”
“灾民也是民。”
刘贤坚持己见:“若是公琰担心赵范,则大可不必。这位赵大人我还是知道的,守成之主都当不好,更别提耍什么阴谋诡计了。”
邻郡的威胁刘贤不是没想过。可在他的印象中,桂阳是荆南四郡中存在感最弱的。没有黄忠魏延一干名将,也没有武陵零陵南北通路的枢纽作用,它就像一块放在案板上的肥肉,等着不同的争霸者分而食之。与其花时间防范桂阳,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对抗不久将至的曹孟德百万大军。
蒋琬还要谏言,老赖恭浑厚的嗓音传至近前:“公琰小弟何必多疑,几千个灾民,能把零陵吃空了?”
又是一身的花酒气。这位前刺史真是人老心不老。自从知道百凤楼的所在后,就把青楼当成了家,连刘贤给他新建的别馆都不要,整日流连于各色凤姑的欢床之间,眠花宿柳,与何他孙女一般年纪的美人耳鬓厮磨。当然,每夜的消费自然都是刘公子买单。
坊间都传闻,他是刘贤从交州找回来的“野爹”,和原先的零陵竖子一个德性。
今日老赖恭不知起了什么雅兴,竟然跑来办公的郡署,还难得对政务开了口。
蒋琬不愿退让:“蒋琬争的不是这几千人的口粮,而是零陵不能擅收邻国百姓。”
“行了,都不用争了。”刘贤止住一老一小的争执。自从赖恭归附以后,他一直在极力避免两人在公务上的接触。他将蒋琬视作共患难的朋友,将老赖恭看作上天赐予的智宝,都想倚重,难分高下。所幸赖恭沉迷花酒,不过问俗务,这才让他省去了“端水”的精力。而今天,该来的还是来了。这碗水,该端还得端。
刘贤道:“咱们自说自话没有,把正主请来一问便知。来人,去将涂老四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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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老四跪在众人面前,脸上保持着老农民的本分与沧桑,但是那坚毅的眼神里,尽是渡尽劫波,生死看淡的勇敢与坚毅。
“你是涂老四?”蒋琬坐在轮椅上,一脸严肃的问道。
涂老四磕头称是,没有多余的废话。
“素闻赵太守治下严明,百姓无令不得擅离居所,围着闾里连坐,怎会允许你带百人之众翻山越岭,冲关越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