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鲍黑熊!还不下令!”
山头上,谭虎心急如焚催促着,鲍隆稳稳坐在巨石上,眺望着不远处如潮水般迫近的零陵新军。
他屏气凝神,仿佛在河床上瞄准游鱼的棕熊。
“还没到。”鲍隆这话既是在回应谭虎,又像是在稳住自己。
这可绝不是怯敌。高手过招讲究一击致命,缠斗日久的战斗,往往都是两败俱伤。林中的桂阳兵只有两千人,相比于零陵新军算得上劣势,他必须谨慎再谨慎。
谭虎知道这只黑熊在等什么——陷阱,陈应铺就的陷阱。
可是陷阱距离伏兵太近了。如果伏兵被零陵人提前发现,导致陷阱失效,那时伏击战变遭遇战,一切悔之晚矣。
现在反而是个好时机,谭虎寄希望于自己带着逃回的死士和伏兵从侧翼冲杀零陵人,届时场面大乱,他好趁机去取刘贤项上人头。一人抢功,全军掩护,在他看这波不亏。
“快动手!他们俘虏了陈应,也许已经知道陷阱所在!”谭虎以大哥和长官的名义向谭虎发号施令,却没想到遭到对方无情拒绝。
“临阵易策,这不合规矩。更何况陈应不是叛变小人。”鲍隆仍目不转睛的盯着愈发迫近的敌阵,口气像是打发马弁。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我是大将,此乃军令!”谭虎颜面尽失,不由恼怒,向身后伏兵喊道:“跟我冲!”
无一人而动。
“难道桂阳兵都姓鲍了吗!要造反吗!”谭虎喝道。
“他们只听号令,定了的号令,就是我的话也不能改,这是规矩。”鲍隆说道。
“鲍隆治军有周亚夫之风。”当初赵范对鲍隆的评语,谭虎今日方才得知。
“将军,鱼入筌!鱼入筌!”林涧中哨兵喊道。
这是时机已到的暗语,鲍隆从怀中取出一个白中透黄的螺号,冲天空吹响两声长调。
瞬间,山林震动,雷石如星雨飞向人潮。
————————————————
巨响从先锋部曲传来。尽管黑夜当空,刘贤依旧能看到林间暴起的扬尘。
“地震了吗?!”刘贤勒住惊马缰绳。
“是投石台!”刘敏警觉喊道:“公子快撤!我们中了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