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罗卫东这个人,看面相是直来直去,说话不会拐弯抹角的那挂——这实际上是以貌取人了。他十八岁应征入伍,从大头兵一路干到少校,中间还被送去军校进修过,即便是本职工作干的再出色,可没点承上启下的功夫也不太可能从众多同僚中脱颖而出。
所以赵平生很清楚,陈飞对罗卫东的敬仰是发自内心的。能折服强者的唯有强者,光靠二头肌的围度,顶多是让陈飞多看一眼罢了。
接过赵平生分自己的烟,罗卫东低头就着火机点上,敲敲对方的手以示感谢,随即呼出口烟说:“平生,我爸身体不好,队上数你心细,麻烦你平时多照顾着点,要不一有案子他就没日没夜的,家都不回,我们也照顾不到他。”
听他拿自家老爹打开话匣子,赵平生点头应下。人家没往陈飞身上扯,他不可能自投罗网,有些事要是让罗卫东知道了,那就跟亲口告诉陈飞一个样。他估计像罗卫东这样的男人不大可能能理解这类感情,笔直笔直的,疼媳妇疼的系统内人尽皆知。以前听陈飞念叨过,说罗卫东出来喝酒撸串喝的一个头俩大,还不忘给媳妇打包最爱吃的烤牛板筋回去,而且必须三番五次的强调——少盐,微辣。
而在他们屈指可数的几次酒桌会面上,赵平生也亲眼见识过罗卫东的铁汉柔情。聊起媳妇生孩子,赶上罗家楠个儿大难生,生拿产钳夹出来的,结果生完刘敏娇大出血,全身的血换了两遍,醒了愣是没让家里人给他打一个电话,他当时远在数千公里外的xīn • jiāng建设铁路,回到家孩子都出满月了。那天就着酒劲儿,罗卫东捂着眼当着一桌子大老爷们哭得稀里哗啦的,劝都劝不住。
见赵平生还是不接自己的话茬,罗卫东的表情不由有些尴尬。就他所知,重案大队这群人里最会和别人处关系的,赵平生绝能排第一,而对自己如此明显的排斥,显然不是此人为人处世的风格。
——我特么到底哪惹着他了?叫陈飞一起喝酒没叫他?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吧?
“平生,”再开口,罗卫东的语气多了点兄弟间的亲热,“等案子结了,叫上陈飞曹翰群付立新他们,咱哥几个好好喝一顿,好久没跟你喝过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