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茗是被腥臭的气味熏醒得,她率先走出树洞，震惊于眼前触目惊心的血腥场面。血雾弥漫，相当恐怖阴森，空气中散发刺鼻的气息。南茗皱眉,用手捂住鼻子。
季霖打着哈欠第二个走出,他睡眼朦胧,脚下黏糊像是踩中什么软绵的东西，他低头一看登时吓得大叫。
满是污血的头颅只剩一半，季霖方才踩中的正是颅内脑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血腥惊骇的景象,嘴里一酸,扶着树干呕起来。
显然，昨晚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杀戮。满地都是妖怪的断肢残骸，没有一块是完整无损的,死去的妖怪,个头足足有一头小象那么大,每一个都被破腹,无一幸免。
破腹的位置,南茗很熟悉，这些妖怪都被取走了妖丹。
季景等人陆续走出,除了季景,都忍受不了这冲天的恶臭和血腥，都捂住胸口呕吐。
如兽群屠宰场,满目是血,简直就是肉林血池。
南茗检查几个妖怪的尸身,随口问莽也：“你干的？”
莽也撒谎成惯性，“是我是我。”
她显然不信，“你没这么厉害,”正说着，低头霍然发现莽也身体的变化。莽也原是条黑蛇，漆身油亮，现在改头换面，整然一条红黑交错的花蛇。
而他被隐气丹压制住的妖气，如今也肉眼可见。
但因这空气的妖气更浓郁，莽也身上的妖气不易被人察觉。
“真是你？”她又问了一遍，还是怀疑。
莽也心虚地看了眼被南茗塞在胸口的白神，白神轻抬脖子，给了他一个“你试试”的眼神。
“是我……干的。”莽也咬牙承认。
即便南茗不认为莽也有这么大的能耐，可它身体的变化却是真实存在的，令她不得不信。如果不是他，又能是谁？
“你躲起来，别被他们发现了。”季景这人十分敏锐，他的镜鸣剑对妖气感应强烈，好在百妖渊各种妖气混杂，他一时半会发现不了莽也身体的突变。
莽也听话的缩在她袖子里老实待着。
“怎么回事？昨晚发生了什么？”季景问那几个守夜的弟子。
“二师兄，我们昨夜守着守着就睡过去了。”守夜的弟子愧疚地低着头，生怕季景指责。
季景叹气，拍了拍那几人的肩膀没多说。
“赶快走吧，这里太吓人了。我根本不敢待下去，大师兄我好害怕。”季芷慧惊恐万分，催促着大家，她见季霖走进，忙凑过去求安慰。
季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显然被吓得不清，他没空去安慰季芷慧，随手推开她。
“走！马上走！”
季瑕见南茗要独行，温声细语地劝她一起，南茗耐不过软磨硬泡最终还是跟着他们。
南茗胸口滚烫，她后知后觉发现白猫的体温比之前烫得多，她摸了摸它的身子，以为它发烧了，再看猫的精神状态格外好，又不像是生病。
她边走边撸猫，握住它的猫爪一推一收，白神的利爪随之伸缩不停。南茗闲的无聊，玩了一路，白神的爪子都被她握得发麻，按他性子，早就一爪子挠上去不让她碰。
如今见她玩的不亦乐乎，自己心里也美滋滋的。
南茗一笑，他的尾巴不禁摇了起来。
“这是……”白神爪内的肉垫被南茗捏住，她无意间发现粉色肉垫上有一红点。她凑到鼻尖轻嗅，一丝淡淡的血腥滑入鼻腔。
白神立即反应过来，收回却晚了一步。
南茗狐疑望向它，眼睛分明写着怀疑二字。
白神伸出粉粉的舌头轻舔她的指尖，使劲浑身解数卖萌打滚，本就浑圆的眼睛被他瞪得像铜铃，水水灵灵，可可爱爱。
只是他原本猩红的双眼，让南茗又想起那骇人的肉林血池。
他的眼眸，仿若深不见底的血潭，秘密沉底，难以捉摸。
“喵呜~”见这招不管用，白神索性拉下脸，从她胸口钻出来，一路扒拉着蹭上她的脖颈，用头和爪子蹭来蹭去，恨不得大声喊冤。
南茗第一次见白猫这么亲热，又认为此地无银三百两。
转念又想，兴许是她骤冷的眼神让猫害怕，它被她伤到想寻求抚慰。猫掌心的血迹说不定是她检查尸体的时候蹭到。
这猫跟了她这么长时间，是妖是鬼，她能不清楚？
南茗安抚地揉揉白神的脑袋，把它放在肩膀处，任由它舔她。
白神轻舒一口气，忽然想，他到底害怕什么，为什么这么怕南茗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看向南茗精致的脸，心底正涌动着说不上来的感觉。
季瑕小心翼翼跟在南茗身后，偷偷观察她。她温柔抚摸猫的样子，动人心魄。接着，她唇角微起，睫毛颤动似是振翅的蝴蝶，美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