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医,她情况如何?”
薛聪轻轻放下她的手,回道,“只是寻常醉酒,许是动了心气,酒劲儿散得快了些,无甚大碍,殿下可以唤人调些蜜水给她服下,好好睡一觉。我一会儿便写张方子备着,若是明日清晨还未醒来,殿下就唤人去抓一帖药来煎服就行。”
萧凉欢点点头,“如此劳烦薛太医了。”
薛太医摆摆手,“这是臣应当做的。”
凉欢将她开的方子仔细收好,便亲自送她到门口。
薛聪想了想还是开口问询道,“殿下近来可还有犯心悸失眠之症?”
凉欢摇摇头,这几年他心绪渐渐开豁,病情似乎减退了不少,只偶尔政事繁多忧思过重了,才会间或反复几回,而今经她一提,他方才惊觉自成亲到现在,夜里竟都睡得十足安稳,那些宛如附骨之疽一般的往昔之事好似再也未曾侵扰过他的梦境了……
薛聪见他眼底青色渐淡,双眸清湛有神,唇带浅笑,神色柔和,便觉得心下十分宽慰。
这寻常人艳羡不已的碧瓦朱檐、凤楼龙阙里,藏着几重哀恸悲凉、几多沉痛凄绝,只不为人知罢了……
凉欢取白玉小勺舀了些花蜜,在温热清水里缓缓化开,有浅浅花香在屋里弥散开来,他小心地扶起善玉轻轻靠在床边,就听在一旁犹豫焦灼了许久的锦瑟讷讷道,“殿下,还是我来服侍夫人吧。”
他摇了摇头,忽的想起些什么,便吩咐道,“你去替我打盆水来,要温热些。”
锦瑟咬了咬唇,还是遵照吩咐去了。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善玉醒着的时候很柔顺,醉熟了却也异常地乖巧,他执着小勺一点一点地润泽她的唇,许是出了恁多的汗,渴得急了,她迷迷糊糊之际却也不由自主地去嘬,没一会儿功夫小半碗蜜水就下去了,仍旧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小嘴,脑袋一歪又沉沉睡了过去。
他将小碗搁在一边,扶她躺下睡平,替她掖好被子,就听得她好似朦朦胧胧地嘟哝了几句,声音细若蚊吟听不分明,他手下一顿,忽的鬼使神差地附耳过去。
她唇边气息滚烫,灼得他耳后微微酥麻,就听那浅浅低喃在细碎地吟唱——
凉欢,凉欢……
刹那间,心底就这样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眸色渐浓,微微侧过头,唇轻轻地擦过她小巧秀美的鼻尖,浅浅啜了下,复又缓缓向下,含住那舌尖上的声声细喃。
她的唇如云朵般柔软细嫩,碧灵醇的馥郁浓香混杂着花蜜的清甜滋味,尝过便知何为食髓知味轻微疯狂,若是人有灵魂,这一刻定是在满足地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