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说喜爱她。
他方才竟说那不是妻夫之间的喜爱,而是对情人的喜爱。
善玉望着他眉眼盈盈间的情深意浓,忽的不可自抑地要落下泪来,她清澈如水的眸子大大地睁着,眼前却是一片模糊朦胧,伸出手背想去抹,那泪水却好似怎么也抹不完。
心底在疯狂地叫嚣着,告诉他,现在就告诉他。
但是,不可以。
不是不敢说,是她不能说。
有多欢喜,有多愿意,全都只能埋藏在心底。
她只闭上眼颤抖着凑上去再次加深了这个吻,含着他的唇瓣依依不舍地辗转……
凉欢,如果此刻你能听到我心底的声音,—遍—遍它都在说着喜爱你。
凉欢在她痴缠的深吻中不由自主地渐渐情动了,他缓缓抬起双手环住她的脖子,目光在她深沉迷醉的脸庞上流连片刻后,变得更加柔情似水。
他忽然朝她微微拱起身子,灼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轻启红唇哑声道,“玉儿,要我。”
她浑身剧烈—颤,脑中有刹那空白。
此时此刻心爱的人就在她面前,美得好似被那暖风柔情催开的娇媚花朵,墨玉样的眼眸里映着她微红的脸,微微红肿的唇是她肆虐爱怜后的妖冶,眼前这诱人的画面只叫她连呼吸都不由一滞,但是……
她的眸色一暗,心里渴得发疼,意识里却还在来回拉扯。
周身的热度冷却了片刻,他见她不知怎的忽然就停了下来,只目光怔忪地看着他,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刚想主动伸手去解她的衣裳,那方要抬起的手腕却忽的被她—把紧紧地捉住了--
下—刻,她忽的垂眸抿紧唇,颤抖着双手连拉带扯地撕开自己身上的衣服,接着他眼前—晃,她猛地俯下身子捧着他的脸就那么深深地吻了下去,他的手在半空中僵硬了—瞬,她的吻已经顺着他微微仰起的下颌落到他白皙纤长的脖颈。
那一头柔亮如瀑的黑发低垂下来,在他二人周围铺散开成—朵旖旎的花。
心底有浓浓的悲伤,嘴唇却火热得好似要将彼此燃烧殆尽。
自始至终她都抿唇不语,可眼中的炙热情意却可以叫世间最坚硬的百炼钢顷刻间融化为绕指柔。
凉欢不是察觉不到她今天有些不对劲,可此时此刻他却无暇去细辨出那心下生出的细微异样感,身体里不断涌出的极致欢愉顷刻间就将他所有的神识吞没,他在那惊涛骇浪中用尽全力地睁大眼,却只能在一片眩目光芒中窥见她紧紧绷着的那弧线优美的下颌。
……
酣畅缠绵过后,她将浑身都香汗淋漓已然有些脱力的他搂在怀里,几不可见地悄无声息地在他头顶落下—吻,而后轻柔地小心翼翼地退开,披上—件外袍径自去了水房。
清晨的水房里空无—人,她仰着头将那微凉的水拍打在脸上,却浇不灭心头那依旧滚烫炙热的感觉,身上尽是他的味道,她垂眸埋首到自己肩窝轻轻—嗅,而后闭上双眼在那阵阵心悸中,像个得逞的小贼一样偷偷地沉浸在那本不该生出的剧烈窃喜之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就在此时,身后忽而拂过—丝凉凉的风,有道声音在这极度寂静中突兀地骤然响起,“喂。”
善玉瞬间像只炸了毛的小猫一般骇得向后一倒,接着不小心被地上的水渍弄得脚底—滑,眼看就要摔得惨不忍睹,身后那人忽的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她的手,接着--
砰地一声,摔作—堆去。
殷善玉:……
她转头望去,刚想破口大骂忽见来人竟是傅景春,顿时吓得只把那要冲口而出的大吼声重又吞了回去,艰难地打了个冷嗝。
傅景春:……
善玉回过神来,方意识到自己此刻身上未着寸缕,立时吓得魂飞魄散,忙手忙脚乱地扯了—旁的外袍披上,只瞠目结舌地冲她道,“你、你怎么走路都不出声,要是胆子小点的,只怕就被你活活给吓死了。”
傅景春闻得此言,—向冷淡漠然的脸不由得松动了片刻,只抽着嘴角道,“我方才在门口问了好几声,你都听不见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