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过了许久,眼前的画面还是会刺痛凉意的双眼，她按捺住心下的酸涩，扬起一抹笑出声唤道,“二哥。”
凉欢见到她自然是开心的，低头冲正着迷看着父君画作的若昀柔柔道,“昀儿，快看是谁来了。”
若昀抬起头,眼睛瞬间一亮,忙甜甜唤了声,“皇姑母。”
凉意蹲下身子,朝她招招手,若昀就从凉欢膝上跳了下来,欢欢喜喜地跑过去一把扑进她怀里,凉意心里瞬间就满足了，看看，还是若昀可人疼,哪里像子宴随他父君是将她嫌弃得很彻底。
“乖女,叫皇姑母看看长高了没？嗯,高了,也结实了。”
凉意抱起若昀朝书案边走过去,若有所思道，“千古之谜可算是解开了，我道二哥当年如何一眼就相中了朕的新科状元，原来这故事早就开始了。”
凉欢见她神色间难掩揶揄倒也不着恼,依旧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凉意点了点若昀的鼻尖，“还是你娘亲有本事啊,不声不响就把朕的二哥抢走了。”
若昀虽然对娘亲还没有什么印象，但父君一直对她说娘亲是个心系天下忧国忧民的大英雄，她便从小对娘亲维护得很张口就道，“娘亲，厉害。”
凉意眉一挑，故意逗她，“比皇姑母还厉害？”
若昀苦了脸，这个问题如何回答，皇姑母是当今皇上，天下都归她管，而且她可有趣了，总是能变戏法一样给她带来好多好玩的东西，小孩子遇着难题自然下意识就要看最信任的人，然而她父君这时候完全没有要伸出援助之手的意思。
若昀看看墙上挂着画像中的娘亲，再看看近在咫尺的皇姑母，终于放弃了小嘴一憋，“都厉害。”
凉意哈哈大笑，凉欢也笑了，若昀见父君很高兴，心里那点憋屈就散了，也跟着笑起来。
凉欢起身走过去，“今日怎的突然来了？”
凉意冲怀里的孩子勾唇道，“自然是想念小若昀就来看看。”
凉欢抿了抿唇，“不会是善玉出了什么事吧？”
凉意一惊，面上倒是没有露出半点痕迹，“二皇嫂在燮州可是做的风生水起，哪会出什么事。”
凉欢垂眸，掩住了眼底的忧思，“她家书来得虽勤，却很少提及自己在外遇到什么难处，比起家里，我反倒更担心她独自在外常常一忙起来就不晓得照顾好自己。”
凉意嘴唇动了动，却也不知怎么开口宽慰。
“罢了，不说这些了。”凉欢静静看着女儿，“还好有若昀能陪着我，就好像她在我身边一样，很体贴很窝心。”
若昀似懂非懂地看着他，那双与善玉一模一样的清澈水眸里映着父君美丽的面容，她白皙柔嫩的小手抚上他的脸颊，“父君，笑。”
凉欢握住她的小手，脸上绽开温和笑颜。
这一刻，凉意的眼眶忽然就红了，倒不是她常多愁善感，实在是许多情绪堵在胸口。
如果那天……可是不会有如果。
回去的路上，书白抱着子宴望着她异常沉默的脸开口道，“怎么了？”
凉意回过神来，揉了揉脸道，“无事。”
莫书白抿了抿唇，“还在为殷大人的事烦恼？”
凉意道，“你可知，今天我见到二哥和小若昀，差点就……差点就要开口了。”
“说出来也没什么，左右是喜事一桩，殷大人不过三五日也就要回来了。”
凉意低下头，“是啊，可她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不能告诉二哥。”
书白几不可见地皱了眉，“她许是想要给他一个意外之喜吧？”
凉意摇头，叹了声气道，“她是怕给了他一个念想，他就要日盼夜盼……二哥他原本夜里就睡不安稳。”
书白默了片刻，忽的轻轻一笑，“到底是他福气好。”
凉意被他这语气一刺激，骤然发难凑过去啃了他唇一口，磨牙嚯嚯道，“我待你不好么？”
莫书白怀里还抱着儿子，自然得顺她心意，“……也好的。”
哼！
没过几日，便到元宵节了。
殷府如今儿孙满堂却是很有节日的欢腾气氛。
白日里夫郎们带着孩子齐齐聚在正厅里一起包汤圆，正君和大姐夫静娴自然是在认真包的，二姐夫小仙就跟孩子们一道拿糯米粉玩闹着捏各种小动物，凉欢虽然没有正君他们包的好，三年过去也算学得有模有样了。
就在这时，若真看到小仙捏的小老鼠汤圆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若宁本来包得很投入，听见弟弟骤然哭了只吓得手一抖，那沉甸甸一个小汤圆就啪的一声落在案板上，溅了自己一脸的白糯米粉。
正君与大姐夫见了只好哭笑不得地走过来，一个把孙子搂在怀里，一个替女儿擦着脸上的粉。
“好好的，小祖宗你哭什么？”
若真指着自己父君手里捏的汤圆委屈地对祖父说，“丑，好丑。”
罗小仙微笑着将手里的汤圆捏得变了形，冲自己儿子低低威胁道，“殷若真，你给我过来。”
若真忙扑到祖父怀里躲好，一边还抽抽噎噎地哇哇乱叫。
若宁好不容易擦干净了脸，把自己捏的小胖猪递给弟弟，“送你，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