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时刻,他追悔莫及,轻轻说的一句,响在众人耳畔,再也挥之不去:“泰格!为父对你不起!这是为父唯一一次为你……。”
终于,他没了呼吸,没了力气,没了话语,倒在血泊之中,无声又无息。
泰格扑身跪倒,以头抢地,伤痛至极。
上天不公,他从未享受父爱,却要遭受丧父之痛。
虞洋心如刀绞,却无可奈何。他再也看不下去,转身面壁,泪如泉涌,心底默念:“泰宇,我也不曾料到,你我会落到如此田地。今生不幸,咱们做了君臣,你贪我怨,以至于拔刀相见。愿来生回头,你诚我义,咱们做回好兄弟。”
虞洋满面悲色,悄然矗立。半晌之后,方才转过身来,却并不看向悲痛欲绝的泰格,而是含悲忍痛,看向青荷。
良久,又转过身来,默默说道:“阿龙,我千思万想,依然无法想象,你我兄弟会在这种场面相向。”
楠笛闻言,偷偷捏了一把汗,只能默默无语。
阿逢众人闻听,呆立一旁:“怎么?他们居然是兄弟?”
阿龙心下悲怆,热泪盈眶,对虞洋深施一礼:“阿龙拜见师兄。”
虞洋面色惨淡,沉声说道:“阿龙,今日若非你及时出手,我还要大费周章,损兵折将。我该向你好生谢过。”
阿龙低下头去,轻声说道:“师兄一直都是阿龙至亲至近之人。师兄知道,阿龙早已经悔过,……”
虞洋似回首往昔,似痛定今朝,对阿龙之言,更如充耳不闻。半晌,才幽幽说道:“这些年来,我经常梦回听风山。前尘往事,历历在目。我还是当年那句话,你我是兄弟,不该有仇隙。当年,确是师兄虑事不周,铸成大错。今日,为前尘旧事,师兄向你赔礼。”
阿龙闻言心如刀绞,再次垂下头去,低声说道:“本是阿龙不好,本该阿龙向师兄谢罪。”
话未说完,一声冷笑听的人毛骨悚然:“好一个兄弟重逢,手足情深!何必惺惺作态,假仁假爱?你们难道忘了当年,兵戎相见,手足相残?”
青荷寻声望
去,却是“凤焰”重伤倒地,不甘寂寞,妄图施展反间计。
虞洋看向“凤焰”,凛凛杀气不言而喻:“阿龙!‘浴火四凤’阴毒狡猾,诡计多端,十八年前便是他们趁父君闭关修行,悄入密室,暗地偷袭,以致父母双双罹难。你说,此等滔天恶行,该当如何处置?”
阿龙看向“凤焰”,目眦尽裂:“我有一事需问明,师尊清心寡欲,与世无争,他们因何非要斩尽杀绝?”
虞洋惨然一笑:“这是显而易见,父君曾是南虞太子,‘凤焰’攫取君位意尤不足,还欲将君室杀个一干二净,以便斩草除根,只为永绝后患。”
“凤焰”重伤在身,手足皆不能动,冷笑连连:“虞洋,我对风虽狠,可是待你不薄。你一口一个父君,叫他叫的好生亲热。你难道忘了?你五岁之时,更是甜言蜜语,叫我父君。你且仔细想一想,这世间除了我谁可能是你亲生父亲?恐怕,便是风在世,潇湘重生,也是讳莫如深。”
虞洋面色一凛,丝毫不为所动:“‘凤焰’!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的父亲名唤南风!仁义至信,义薄青云!武功盖世,智慧无穷!我五岁之前,确曾认贼作父,成人之后,更会大义灭亲!”
“凤焰”闻言大恸,心知再难保全,恨意不绝,悔意更生,狂笑不止:“可笑我纵横一生,却被女子和小人算计!虞洋,可笑你一代帝王,分不清骨肉至亲!你母亲是我妻子,你更是我亲生儿子!你可以否认,事实却是亘古不变!”
虞洋尚未搭话,被缚在一旁的“凤翅”已是咬碎银牙,双目喷火,破口大骂:“焰哥,亏我一生追随,死到临头,你还口口声声念着小妖精!只恨当初,焰哥不听我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除恶务尽,斩草除根!怎能沉湎父子之情,沉迷夫妻之义?一念之仁,留下豺狼母子,以至于后患无穷!”
虞洋对“凤翅”睬也不睬,只是定定看了“凤焰”半晌,面上愈来愈冷,陡然一声断喝:“浴火四凤,勾结北鞑,为害南虞,作乱南海,恶贯满盈,罪无可恕。推出去,斩立决!”
早有侍卫冲将上来,将这四大恶人拖下去行刑。
良久,满殿都是鸦雀无声。
虞洋倒背双手,踱到屏风之后,“南虞四剑”之首南荔会意,悄悄跟行。
阿龙侧耳倾听,便听虞洋贴着南荔耳畔低声问道:“沙晨海底的洞室可还牢固可靠?”
南荔恭恭敬敬低低的声音:“回禀君上,微臣检查过,一切妥当。”
虞洋极低的声音叮嘱:“秘密留下‘凤焰’,羁押海底洞室,严加看管。”
阿龙又是悲愤,又是诧异:“‘凤焰’恶贯满盈,师兄因何除恶不尽?难道他果真是‘凤焰’之子?”
一个转念,心下了然:“是与不是,且置勿道。父子之情,他终究是忘不掉。”
心底一声长叹:“终究是在南虞,‘凤焰’终究被他擒获,而且再不能四处为祸,我若心怀仇怨强加干涉,这得来不易的兄弟之情,岂非又要被我断送?”
就这般,南荔秘密奔赴刑场带走“凤焰”。
万万不料,他正在归途,忽见一道黑影,追在身后,如影随行。
那人越奔越近,奔至近前,长剑急舞,愤然直击:“‘凤焰’,今日定将送你归西,以慰我父在天之灵!”
眼见剑尖抵达“凤焰”后心,南荔大惊失色,迎刃而上,长剑急挡:“凌兄弟,休要莽撞。”
大出众人意料,来人并非阿龙,而是凌飘。
“凤焰”虽是重伤,却是临危不惧,为保性命更是灵机一动计上心来,现出满面鄙夷:“凌飘,可笑啊可笑!你口口声声要为父报仇,我倒要问一问你,谁是你的生身之父?
凌飘不曾得手,却被反咬一口,他虽不知生身父母,却极其深爱和敬重养父。杀父仇人近在眼前,登时目眦尽裂:“老贼!恶贯满盈!临死还要妄言?”
“凤焰”笑不可抑:“凌飘,你生而为人,上不知生身父母,下不知至仇至恨,非但如此,还认贼作父。当真是白活一世,有何颜面存活在人间?有何颜面报仇雪恨?”
眼见凌飘面色铁青,眉目狰狞,“凤焰”便似正中下怀,更是笑的忘乎所以,说的继往开来:“凌飘,你也算个英雄,今日既然亲自追见老夫,老夫也要讲究个礼尚往来,不能让你空手而归。”
南荔听到此处,面沉似水,拖着“凤焰”疾走。
“凤焰”却是唯恐进去之后再也说不痛快,给予表白:“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凌飘,濒死的我不惮告诉你,这世间知道你身世者,只剩下我一个。现下,你还杀我不杀?”
凌飘听到此处,不由得一怔。十年来,他忘不了养父季空之死,抹不去杀父之恨,勾不掉刻骨之仇。微信关注“添喜郎电子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