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中如斯沉闷,阿龙更是完全不似以往,只是静默相望,一声不响。
青荷心中暗想:“阿龙痛失至亲,还在伤心,我不该因为他的沉闷,便怀疑他的人。”
正自黯然神伤,他已将她横抱在床,轻挑裙带,轻解罗衣。只是,与往日不同,他的手冰冰凉凉。
青荷裙带下滑,衣裙飘地,心下却大大惊异:“如此青天白日,我才起床,怎又上床?他向来宠我爱我,今日怎么无论我想什么,他都横加干涉?”
她一个侧翻泥鳅一般,又从他身下逃脱:“阿龙,衣服刚刚穿好,不过片刻之功怎又脱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穿来脱去,是何道理?”
他不容分说,抢身而上,出手如电,袍袖一卷,又拥她入怀:“世事没有道理,我只想要你。”
他双眸充血,狂热如火;他欲念翻涌,兴奋如魔;他不愿多想,只想及时行乐:“乖乖宝贝,别总是和我作对。”
说话之间,一路热吻,吻她星灿的眸,樱红的唇,藕白的颈,玉质的肩,雪拥的胸,蜂细的腰。那吻幻化成一朵朵菡萏,在荷躯莲体上,不断盛开,不断燃放。
赢赢飘迷香,久久更芬芳。
炙热的唇,灼热的息,火热的体。颠倒乾坤,上下迷离,翻云覆雨。
青荷身不由己,呼吸不息。恍惚之中,小脑袋跟着天旋地转,金光乱闪;知觉更是若有若无,忽进忽退;意识简直飘忽不定,不知所踪。
他更乐在其中,妖娆的荷瓣,紧致的荷径,颠倒的荷吟,抗拒的荷臀,让他心醉神迷。
不知晨昏,乐此不疲。
恍惚中睡去,恍惚中醒来,看向她体下的白绫,绽放着的朵朵红莲,只觉意外惊喜:“青荷,我一早便知道,你一直留着初爱只为给我,你爱我便如我爱你。”
青荷再次苏醒,已是次日清晨,不知何故浑身酸痛,忽闻远方传来悠扬的琴声。
是阿龙!是阿龙的《龙悦荷香》!
左顾右盼,原来身处桂南山。
怎么,他依旧沉睡?我依旧懊悔?
青荷趴在他的耳畔,口中急道:“阿龙,你听,谁在弹琴,这般好听?”
他疲累至极,终是幽幽醒转过来,不假思索,将她紧拥入怀:“宝贝,你就知调皮,不知夫君多累。哪里来的琴音,我怎不闻其声?”
青荷被抱太紧,呼吸维艰,费力地说:“阿龙,你仔细听,是你做的《龙悦荷香》。”言毕,不顾心慌气短,侧耳倾听,唯恐听漏了如诗如画般的仙乐。
遗憾的是,他的苏醒,他的主动,令琴声戛然而止。
青荷急忙推开他蜷缩到一边细听,依然一无所闻。
她刚要表达遗憾之情,他双臂勾住她的脖颈,越迫越紧;一只脚锁住了她的双腿,不依不饶,她更无处可逃。
他浑身颤抖,以吻封缄,从唇到身,一片迷离。
青荷突然想起要紧事,趁他的热吻尚未鼎沸,急忙趁热浇灭:“阿龙,我们的船,可回了西蜀?”
他闻言失色,瞬间停止全面进攻。他看着她,很久很久,一动不动。终于勉强说道:“青荷,我们要回蒹城。”
青荷强压不悦:“好吧,现下就听阿龙的。只是,阿龙莫要食言,早晚带我归蜀。”
似乎,他并不想回蜀。青荷心生不满,趁他愣神之际,又如狡猾的小狐狸,滴溜溜一转,跃到地上去。
他恨恨说道:“你这个磨人的小东西,还让人活不?早晨不让亲,白天不让抱,晚上又老早睡觉。”
青荷十分诧异:“刚刚不是又让你亲,又让你抱么?”想不懂他因何义愤填膺,急忙开哄:“阿龙弹琴给我听,我不如还一曲《荷香舞》给阿龙。”
言未毕,飞身炫起。舞姿轻灵,如潺潺溪河,如绰绰青峰,如静空明月,如晨曦朝歌,如碧叶静荷,如入盘美珞,玲他如饮佳酿、如醉如痴、不尽欢畅。
那一刻,他看的无极震惊:“身形袅娜似娇荷,双臂妖娆似清波,修腿轻飘如莲藕,纤步婉转似婆娑。”
再看场上,她忽而笑靥双飞,忽而无怨无悔;忽而双眸低垂,忽而顾盼如水;忽而弱柳扶风,忽而绽放娇蕊。流畅自然,风流婉转。灵若飞空游龙,娇若出水芙蓉。
如墨秀发,如波挥洒;如水星眸,万种芳华。
诱人的身姿,惹祸的弧度,娇颜楚楚,波涛如怒,如此尤物,谁能熟视无睹?
是了,她就是一只精灵,倾国倾城,翩然在他梦中,如仙子般缥缈,似魔女般妖娆。
他不明白:“她因何将神女与魔女集于一身?即似洁白的菡萏,又似火红的罂粟,即清新脱俗,又妖冶无度?”
他看着她,伊人莲臂舒张,羽衣霓裳。好似山风鼓荡,更闻淡淡荷香,伴随漫天星光,静静地洒落在碧海之上。
她那袅袅身姿,一如九天魔女,颤抖着盈盈一握的娇躯,让人目眩神迷。
她终于绽放,艳绝群芳,那颠倒众生般的美,那般祸国殃民般的美,美到垂涎欲滴,美到遥不可及,美到不会呼吸,美到忘乎所以。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越是不食烟火,越能魅惑人心,越是正人君子,面对美好越是充满渴望。”
他本是坐在床上,忽然熬忍不住,一个抢扑,紧紧抱住她,贴耳轻语:“宝贝,不要再做莲,只让我远观。”
顷刻之间,又陶醉于她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妖娆,沦陷于她那婷婷娇荷、杨柳婀娜的曼妙。
却不料,青荷一把推开他,飞身便走。
他不料她会有此举,陡然行传,追得甚急,锲而不舍。
她无处逃遁,跃入澡盆。
他朗声大笑,停止追击,改变策略,欲擒故纵。小心翼翼兑入一桶热水,掺入“魁星还魂散”,口中痴痴地说:“青荷,你伤口恢复不错,‘还魂散’不会浸泡感染,反而有利于你伤口快速愈合。”
虽是如此,依然十二分不放心,再三叮嘱:“青荷,你只能泡,万万莫再喝药。”
青荷轻言轻笑:“阿龙,这么苦的药汁,吃下去能吐出苦胆,哪个傻子会喝它?”
看着氤氲的雾气,青荷好似回到暮霭下的听风山,阿龙微笑的脸重现在眼前,满怀对爱人的无限思念,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梦之势进入梦乡。
睡梦之中,又听他一声悲叹:“你这个磨人的小傻子,成心不让人活。不光做回莲,还要做睡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