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娓娓道来:“这个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只需沿长江、陵江两岸铺设污水截留干渠,将千家万户污水依山就势,以重力流统一收集,处理之后,最终排入长江下游。如此一来,上游的泉水、湖水、河水、地下水,可永葆洁净,心怀叵测之人更难乘虚而入,瘟疫再会不肆意流行。”
阿龙欣喜若狂:“此法甚妙,明日一早,我就向卓云禀报。”
青荷胸有成竹,锦上添花:“我在缘城地图上画出污水截流方案,阿龙明日拿着图纸讲给卓云看,那样岂不更加形象,一点就通?”
阿龙满面喜色,忽又转喜为忧:“此法固然妙,但是,截污工程声势浩大,不知要修到何年何月?卓云便是肯信,不知是否有这耐心?举例来说,五鲤湖引水,足足费时半年。馥江引水,耗时更多。可是,卓云生来性急,倘若不能立竿见影,当真难以说服他。更何况,时光如电,岁月如梭,春去夏来,转眼酷热,不知百姓能不能熬得过去?”
青荷一面勾勾画画,一面出语安慰:“阿龙不必忧心,咱们可以多管齐下。你可以联合卓幕向卓云请奏,将皇城司军、守城禁军、城周厢军调集过来,统统刀枪换镐锹;再号召百姓,自力更生,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倘若军民其心,分别在两江沿岸、中心城区,多点、多线、多面投入,三月之内,酷暑之前,定能大功告成。”
阿龙闻言,满面欢颜:“正是,卓云聪明绝顶,又极度关心疫情,放着如此良策怎会不采用?”
青荷更是趁热打铁,不厌其烦:“阿龙,你这工部副部长,定要严抓工程保质保
量,让污水截留与排除通畅。另外,污水不同于清水,实在肮脏,不仅必须地下流淌,还要考虑雨水混流。切记,倘若一环出错,全城受害。是尔,需将排水沟渠上盖石条,做好密封隔离,一为阻绝污废,二来断绝恶臭。”
阿龙连连点头,微笑补充:“我已经想好,治污期间不妨以远水解近渴,赴长江、陵江上游取水,下游水源禁止饮用,以此遏制瘟疫源头。”
在阿龙的不懈努力之下,卓幕、卓云先后被说通,截污防疫工程进展极其顺利,立夏之时,疫情便已初步得控。
堇茶不仅未被废,而且稳坐后位。她一高兴,再次派紫薇宣青荷入宫。
两女经年不见,相谈甚欢,夜已至深,青荷本欲打道回府,堇茶心下不舍拼命苦留:“荷妹妹,你这一走,咱们相见又不知何年何月,今日不如就在此过夜。”
青荷也是爱茶情切,念及阿龙全心全意攻坚瘟疫,轻易不会归家,索性铤而走险。
不料,二人哄了元臻、元竹、小鱼儿入睡,方才消停下来未说几句,便听紫薇、紫菀急急来报,都是喜忧参半:“启禀君后,君上驾到。”
要知道,卓云白日勤于政务,晚间宠幸卓卓,已是数月不曾光顾“观茶宫”,奈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晚驾到。
青荷不尽惊悚,心下暗惊:“卓云本就提防阿龙,更不待见我,我在此过夜绝不能让他知晓。”
可是此刻出宫,很容易被卓云的贴身侍卫发觉。堇茶灵机一动,令青荷抱起小鱼儿偷偷躲进隔壁偏殿。
话说卓云,难得疫情得解,自是龙颜大悦,既然心情大好,登时念起发妻,不由旧爱重提。
眼见元臻、元竹睡熟,卓云吩咐內侍抱之速去育儿房,自己则忙不迭抱堇茶抢上床。
夜深人静,云茶交颈,皇权不如枕边风,但愿沉迷不愿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