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便想还回去两坛,路小乙拎着小袋花生,坐在柏温搬过来的椅子上,将手中袋子放到蒋玉明不知道从那里搞过来的大方桌上,对着林晨招了招手,说道。
“你别把自己当外人,攻打白莲城,你也出了力的,也算自己人,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当真做什么。”
林晨听完,不好意思的坐回了原位。
“各位!先搞一坛下肚,后面嘛,就看路先生安排,我先走起了!”
蒋玉明揭开一个酒坛泥封,嗅了嗅酒香,站起身来对着其他人,笑着说道。
就直接开始了豪饮,一口气喝完了一坛酒,打了个饱嗝,坐在位置上,松了松自己的腰带,真有种不喝到桌子底下,不罢休的劲头。
“嘿,我这暴脾气,道友,让你看看你的何不谓,怎么当的酒仙!”
何不谓马上来了劲,开了两坛,开始喝了起来,在几个人的注视下,喝光了自己身边的两坛酒,还倒立放在地上,示意,一滴没漏。
“咱们不理会这一个大傻,一个二傻的喝酒方式,来来来,慢慢喝!”
路小乙从袋子里,掏出花生,给敬长安、柏温、林晨三人一人一小堆,开始打开一个酒坛子,对着三人点头示意,喝了两口,笑着说道。
“你们怎么这样啊!这喝多没劲啊!”
蒋玉明晃着脑袋,对着其他打算细水长流的人,埋怨道。
“就是就是!喝快,直接顶脑门子,它不香吗?”
何不谓明显是喝酒喝的太快,已经有些飘,他扶着桌子起身,用力拍在桌子上,说道。
“来来来!咱们在干一坛!开了!”路小乙觉得这两个二货,实在太烦人,便起来,给他们二人,一人一坛酒,开始直接端起酒坛子,喝了起来。
两个人也开始喝着,蒋玉明喝着喝着,便直接抱着酒坛子躺在地上,睡着了。
何不谓喝完,扭头一看,捂着嘴哈哈大笑说道。
“不是厉害嘛?来来来,我拉你……”
话没说完,他自己也倒在了地上,开始打鼾。
“搞定!咱们慢慢来!”
路小乙拍了拍手,坐在位置上,对二人说道。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咱们是不是要回头去打桓丰?继而去京都?”
敬长安吃了几颗花生,想了想对着路小乙疑问道。
“没这么简单,主要的城池就剩那两个,可别处呢?还有好多不知道的地方嘞!夏国的官道,不通达,最起码还有这个数的村落,没有通信!”
路小乙摇了摇头,伸出手,苦笑着说道。
“九个?也不多啊!”敬长安挠了挠头,疑问道。
“是九十个自理村,还有叫不上来小部落!”
林晨挠了挠头,替路小乙解释说道。
“这么多?也要打?”敬长安感觉有些头皮发麻,疑问道。
“和你又没有关系,而是我!不知道能不能走的脱,你大哥很久都没有给我发过信,我这着急的紧啊!不说了!喝酒喝酒!”
路小乙一脸茫然,说完这些话后,越发觉得心里憋屈,便端起酒坛喝了起来。
“这样啊!”敬长安喝着酒,感叹一声道。
“路先生,请问落善死了没有?”林晨想了起来,还有这件事情,赶紧问询道。
“没!关在笼子里,一天到晚暴晒,是统军做的,因为他不是让人把陵墓封了吗?谁都不敢拦黄统军,只能听之任之了。不过你小子,别打他的主意,这人手里还有这东西,没掏出来,他不能死,他也是个聪明人,如果那些情报说出来,不用你动手,康沛那个老狐狸,就会让他付出代价,因为他的三个儿子,都被落善活活打死了!”
路小乙擦了擦嘴,剥了几个花生,直接丢进嘴里,边咀嚼边说道。
“那怎么行?我大仇未报,兄弟九泉之下怎能安息,敬将军,你能帮帮我吗?我必须杀了落善,您让我当牛做马都行。”
林晨拉着敬长安的手,颤抖着嘴唇,缓缓说道。
“这样吧!你和他决斗,避开他的要害,只要一口气在,我路小乙就能够将他从小鬼手里拉出来,毕竟我和佟三昧这个小妮子,关系处的不错,我想她也会帮我这个忙的。”
路小乙看着敬长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直挠头,他思考了很久,想到一个办法,对着林晨认真说道。
“这怎么能行,我……”林晨有些犯难还没说完。
“你小子别给老子在这里摆谱,老子不是看在敬长安面子上,早把你送下去了,老子对你们胡人已经够客气的了!”
路小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对着林晨怒斥道。
“我是……我是说,太麻烦您了,没有别的意思。”
林晨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慢慢爬起来,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吞咽了一口唾沫,对着路小乙道歉说道。
“哦!额……对不住啊!嘿嘿!喝酒!”
路小乙也知道自己失态了,结结巴巴说了句,直接抱着酒坛子,尴尬的笑了笑,开始喝酒。
敬长安坐在一旁,没有说话,他对着林晨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看着路小乙,有些担心。
一切仿佛又是因为自己才开始的,如果不是自己,路小乙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受着苦,心中的灰尘越来越多,脾气也开始变得古怪起来,毕竟刚遇见路小乙的时候,他是怎么样,都不会发脾气,一副笑呵呵,温雅的书生样子,可现在,他身上戾气很重,一点书香气都找不到了。
“你小子也别用这个眼神看我,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呢!和你有什么关系,咱今天借着酒劲,和你说开了,路是我自己选的,我读了这么多书,学武,原本为了防身,可现在佑国太平无事,我肯定是要出去走走,这夏朝本来就是个多灾多难的地方,我既然卷入了这里,就会按照我的想法,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敬长安你知道明公最后与我通信,说的是什么吗?敬往事一盏酒,长长又安安。我知道他在担心你,你有牵挂,更应该自省,而不是为别人长吁短叹!话说三遍淡如水,你自己好好想想,先活出你自己,然后在看这个世界,老天待你不薄的!”
路小乙喝了口酒,说了很长的一段话,敬长安在那里安静的坐着,侧身倾听。
“还有你,林晨,我刚才是误会了,不过话糙理不糙,你没有摆正你的位置,这个实在不应该,让我猜猜,你已经把后路想好了,杀了落善,跟在敬长安的屁股后面,去一片净土,安度余生?你觉得可能吗?你们胡人将自己的口碑臭到小孩子都知道,就算敬长安能把你渡到对岸,你以后怎么办?受尽排挤,再加上如果你有妻子孩子,这余生我敢断言,你过不好!”
路小乙对着林晨,嗤笑一声说道。
林晨从茫然到震惊,再到茫然,两只死死握紧的手,也慢慢松开了。
“有些事,只有局外人才能看的清,有些事,就算局外人提醒,你局中人,也不会去听!这酒喝完了以后,你们就可以找地方休息,敬长安你回你的军中去,林晨你住在我这里,想好了,我在给你安排那场决斗!至于这两个二货,喝了这么多酒,冻不死的,你们不用管,来陪我这个爱读人心的假读书人,喝完手中酒,各自回家去吧!”
路小乙将酒坛端起来,对着两人示意了一下,一口喝光,便站起了身来,林晨乖乖的走到了路小乙的身边,敬长安拱手告别,转身出了门。
敬长安抬头看了眼太阳,心中无限感慨,一直以来,自认为的很多好习惯,一次又一次被路小乙一针见血的戳破,不过短暂的疼痛过后,却能将自己的眼界,变得更加开阔。
敬长安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慢慢走着。
从喝酒开始,便消失不见的柏温,从街道的一处,走了出来,默默地搀扶着敬长安,一语不发。
“刚才怎么没看见你?你为啥不喝酒啊!”敬长安将手搭在柏温的肩膀上,笑着疑问道。
“我有些事情和你说,我们在这里坐着。”
柏温摇了摇头,想了想将敬长安拖到了一处巷子里,坐在他旁边,将他轻轻拉坐下,表情有些凝重说道。
“怎么了?”敬长安看着柏温一反常态,打了打自己的脸,认真询问道。
“蓼国出事了,民传圣君隐居伽罗山,是你哥刘禾接待的,只住三日,但圣君在伽罗山的清风观,已经住了十天之久,禁卫发出的急函,写的是你哥刘禾囚禁圣君,逼迫陈梁献退位。”
“不可能?我哥是什么人,我知道!他敢囚禁圣君?天大的笑话!”
敬长安酒醒大半,一个劲儿地摇头说道。
“咱们兄弟二狗,给我们俩也写了一封信,花了他应该一年的俸禄,他信中说道,墨染默许李齐傲,意图谋反!提醒我们,胜仗归来以后,千万别去京都,墨染等着贵人你呢!”
柏温从怀里掏出一张信件,将他递给敬长安,敬长安打开以后,瞳孔缩小,牙齿咯咯做响,他将信件还给眉头紧蹙的柏温,准备起身,柏温直接拉住他说道。
“统军他们不知道!你现在去,就是添乱的,这信我给扣了下来,一直等着你回来。”
“那怎么办?我不能看着我哥被利用吧?他怎么可能做出囚禁圣君的事情,绝对是那个什么狗屁李齐傲!他是何人?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
敬长安想起来,被柏温使劲拉扯,便放弃起身,对着柏温认真说道。
“太子殿下,现在只是发了两封信,让黄燃众和你,先行等待,如果在十月中旬,没有答复,不顾一切火速赶往大蓼,你知道我为什么扣下来,冯将军是墨染的属臣,李齐傲是神机处监理,如果这信真的给了,你和黄统军,想都不会想,连夜撤离!”
柏温吞咽了口唾沫,艰难说道。
“知道了,把所有书信给我!”敬长安点了点头,伸手向柏温讨要。
“这……”柏温有些为难。
“给我!我自会安排,相信我柏温!”敬长安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对着柏温正色道。
“别乱来!贵人!”柏温将书信递给了敬长安,敬长安一看完好无缺有些疑问看着他。
“用油灯隔着亮看的,也是无心看到的!”柏温说道。
“知道了!”敬长安艰难的笑了笑,将书信全部拿在手里,起身说道。
黄燃众,坐在自己房间里,看着桌子上,自己大哥,写的急信,愁眉不展。
“二弟,李齐傲教唆墨染意图谋反,速让敬长安回来,太子殿下指名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