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
季溶脸上那点子本就不怎么理直气壮的愠怒瞬时尽数消弭,复又笑了起来,同她打哈哈:“这……你看,爹今夜当真是对你提的问题言无不尽了,可这人嘛,哪能还没点难处,是不是?咱们也互相理解理解,如此这日子方才过得顺当,你说呢?”
一面说着,又嘿嘿笑了两声,端起桌上的茶盏来,一饮而尽。
这是……把在商场上跟人周旋的那一套都拿出来了是吗?话说了不老少,偏生没一个字是有用的,还说不糊弄,这不是糊弄是什么?
季樱心里多少有些沉不住气了。
也是这一刻,她发现季溶——甚至包括季渊,其实早就给她画下了一个圈。在这个圈子之外的事,她既乐意去查,他们也便任由她去。然而,一旦涉及到这个圈子的最中心,她便丝毫也别想触碰。
怪不得在榕州时,季渊屡次三番不许她提及前事,却对于她派人探查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这兄弟俩,早就达成共识了吧!
这种看似自由,实则处处被条条框框限制的感觉,委实很不好受,季樱忍不住皱了下眉,突然就很不想再在这儿跟季溶耍心眼,索性“哗啦”一声,将手中那一把炒栗子扔回桌上。
“……干啥?”
季溶叫那动静吓了一跳似的,肩膀缩了缩,瞧着当真没个爹样儿:“摔摔打打的,你这是冲我发脾气啦?”
“不耐烦和爹打马虎眼了。”
季樱凉浸浸地笑了一下:“我本是打算循序渐进,这会子看情形,好似没这个必要了。还请爹也对我坦诚些罢。便再请问爹一次,您费这么大工夫将我送走,究竟是为什么缘故?”
“嗬。”
她这话一出,季溶的神色反而定了,重又抱起胳膊来,朝她面上一扫,继而晃了晃脑袋:“我不是说了吗?这事儿,我没打算告诉你,你就是说破大天去,今儿也别想从我这儿得到一句准话,劝你趁早歇了,别费这工夫。”
那股子混不吝的架势,同季渊简直如出一辙。
见季樱脸色一变,他干脆又接着道:“你是个聪明人,想必在榕州,也百般试探过你四叔了吧?他既不肯对你吐露半个字,你又何来自信,在我这里会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