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季溶从京城回来,季老太太像是得了个大宝贝,连着几日都将他留在正房吃饭,对于别的儿孙辈儿,反倒是没太多心思管。一年才和二儿子见一回,她这样,全家人都能理解,季樱中午吃得多了些,晚饭正不想吃,便去正房同季老太太大了声招呼,同季萝在自个儿的院子门前分开,径直进了屋。
玩闹了一整天,也是直到这时候,她才算是真正安静了下来。
毕竟生病初愈,又在池子里泡了那许久,阿妙担心她再着凉,进了屋便将她赶上了床,拿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季樱人在软枕上靠得舒舒坦坦,饶有兴味地看着阿妙忙忙叨叨地在屋中进出,忙活些杂事,看了一会儿,人便轻叹了一声,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张小笺。
正是从季老爷子那儿拿回来的,传说中,由她母亲亲手写的丹药方子。
是个名唤作“养肾补血丹”的药方,当中自是少不了熟地当归何首乌等物,说是对于生发、治疗脱发大有裨益。
这东西若拿回她从前生活的那个年代,应是可以赚上一笔吧?
季樱在心中暗自琢磨,唇角微微上翘了一下,将那方子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了两遍。
她母亲那手字,娟秀中带了些许英气,看起来,应当是个潇洒的性子,也不知药方是她从哪里得来的,里头不乏珍贵药材,想来寻常人家,是轻易舍不得用的。
这一点季樱并不意外,那座荒废了的大宅若真个曾经是她母亲的家,那么家世可谓显赫,这方子上的某些药材,搁在寻常人家或是用着吃力,对那大宅的主人,却应当只是等闲。
可……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庭?二十年前,季家还未发家,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商户而已,若她母亲真个身份显赫,为何会嫁给季溶?
说是不想被范文启他们当成个工具人来使,所以故意晾着他们,没立刻往下查,但她心中,实则是真的非常好奇。
正琢磨,门上倏然响起敲击声。
阿妙忙走过去开门,下一刻,季溶负着手走了进来,一抬眼见季樱在床上歪着,眉头便是一皱:“今儿你不是出去玩了吗,怎么这会子又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