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什么,他却是没能说出来,脸上带了点哀恳的神色。
“唔。”
季老太太扫了他一眼,仿佛若有所思:“照我看,你们这私塾,怕并不是生意清淡那么简单吧?”
她分明语气平平,话说出口,听上去却震慑人心:“前些年,虽说学生也不多,却到底也算是这榕州城里的一个选择,那些个人家儿的孩子们到了该读书的时候,咱家这私塾,也会一并拿来考虑,可现如今又是如何?去年秋天我便唤人来问过了,偌大的地方,不过十余学生,先生和伙计加一块儿,倒比来念书的还多,这情景你们瞧着,心里头就不觉着难受?”
“这只是一时……”
季择之急急想要辩白,却被季老太太一个眼风就打断了。
“这并非一时。”
季老太太沉声道:“私塾的买卖这许多年,家里不知填了多少空儿,平时你爹在我跟前各种名目地要银子,你二叔每每从京城回来,也少不得要替你们补缺——从前的我就不说了,此番他回来,怕是又给了千儿八百吧?”
季樱眼睛倏然就瞪圆了。
千儿八百?她爹这手笔还真挺大的嘿!想她那流光池,当初拢共也不过往里投了四百多两而已,如今眼瞧着生意一日比一日好,她却仍是不敢轻易往里再放太多钱,总想着踏踏实实地一步步走稳更有益,这季海的私塾可是连年亏着钱的,家里替他们擦屁股也就罢了,季溶竟还一年给上这许多?!
季择之叫季老太太说中了,不由张口结舌。
“咱家是买卖人,不像你们读书的讲究风雅,在我看来这做生意,能赚钱是最紧要的,若是不成,那就该尽早地了结,以免拖累家人。以前你父亲尚且愿意在这上头多花些心思,我想着家里并不缺那仨瓜俩枣的,便也有心成全他,可现在,他压根儿半点精力不肯放在这上头,既如此,这私塾也无谓再开。”
季老太太越说脸色便越严肃:“你二叔三叔这些年为了家里,在外头奔波劳累,不得与妻儿团圆,你父亲身为长兄,却还靠着兄弟的接济来支撑自己那半死不活的摊子,这不成,说破天去也没这个理儿。那私塾,我看也不必招新生了,正好趁着这个工夫了结了,你将心思也挪到咱家的正头生意上来,如此,在外头也好听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