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对“赌”这事儿查得颇严,向来是不许民间私设赌坊的,但这“不许”二字,从来都不能真正地阻止这件事。
这赌坊么,明面儿上不能开,那便藏得深些也就罢了,城中便有不少挂羊头卖狗肉的铺子,前头看似做着正经生意,实则心思压根儿不在上头,不过拿这个妆门面罢了,后头却是乌烟瘴气的几间屋子,被墙一隔,在里边儿做什么,外面路过的人都一无所知。
这种地方,譬如季樱这样的寻常人,是压根儿连门都摸不着的,但许千峰和季渊是谁?他俩能是一般人儿吗?两个成日在外头浪的正经纨绔,对于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还不是信手拈来?
果然,许千峰这么一说,季渊心中立马就有数了:“原来是那里。”
话头登时就被季樱给捉住了,小姑娘扭回身子冲着他,眉头都要竖起来:“怎么,你也去过?”
别说不叫“四叔”,连个尊称都没顾上用。
“啧。”
季渊叫她兜头吼了一声,却也不恼,只是仿佛有点头疼,揉了揉太阳穴:“你才多大,怎地就像个管家婆一样了?你是我侄女儿,又不是我娘!这榕州城中有多少个赌坊,我心里自然门儿清,但那种地方我是不会去的,一旦踏足,人便没了指望了。”
季樱这才松了口气。
同季渊说的一样,在她看来,一旦沾上“赌”字,这人就算是废了,满脑子只琢磨赌桌上的那点子事,就跟魔怔了似的,即便手中有万贯家财,也迟早全给折腾到里头去。
只不过,季海打几时起,竟也开始出入这种场所了,是谁带他进去的?他那人虽然成事不足,从前瞧着却也没什么不良嗜好,至多不过喜欢附庸风雅玩玩盆景赏赏画罢了,怎地现下却往那种地方跑?
“你自个儿说的话,你得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