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还能哄您不成?”蔡广全言之凿凿,“怎么,三姑娘还没见过他?嗐,不过我估摸,您就算与他打上了照面,也指定是认不出他来的。这个人呐,在我们村儿说穿了就是个闲汉,素来是不肯踏踏实实卖力气种田的,成日游手好闲,专等着钻空子挣点不黑不白的钱,一年到头拢共也在村里呆不了几天,您不认得他,那可太正常了。”
季樱心道,听听你用的这些个形容词,你确定说的不是你自个儿?
面上却是半点涟漪都不起,只静静地听。
“后来吧,也不知道这人是撞了什么大运,更不晓得是打哪儿发了笔横财,突然就阔了,没俩月,便举家搬进了城里。我从前与他关系还算不错……”
蔡广全说着嘿嘿笑了两声,仿佛很自得:“他搬来城中之后,也没断了联系,三不五时地总要走动走动。我才知道他这人,手里有了钱也不做正经买卖,照旧在那灰不溜丢的营生里打滚,可不就开了那酱醋行?什么酱啊醋的,压根儿只是幌子,保不齐在那铺子里搁得都生了霉了,后头那一排黑魆魆的屋子才是正主儿——想当初这铺子还是我与他一块儿去看的,过后更是去了不止一回,您说说,这我还能搞错吗?”
好容易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了,他喘了口气,这才想起来发问:“不过,您打听这酱醋行做什么,您要去啊?”
“对。”
季樱也没同他废话,直截了当道:“这会子你可得空?你既然与那酱醋行的东家认识,又熟悉地方,若是不急着回村里的话,这便领着我去一趟吧,事情我路上再慢慢儿地同你说。”
蔡广全帮着她办事也有日子了,从她这里得了不少好处,如今相处也还算和睦,因此答应得也格外痛快,当即一拍胸脯:“别说我本就无事了,纵是有天大的事儿,那也比不过您的事儿紧要不是?成,我这就领着您去!”
说着一扭头,见桑玉已是驾着车出来在旁边静静候了好一阵了,立刻熟门熟路地跳上车头,在他身边坐下了。
季樱这厢便抬起头来看陆星垂:“你还是要与我一同去才好,毕竟是那样乌烟瘴气的地方,我一个女孩儿,身边总归得有个靠得住的人。”
陆星垂:“……”
小姑娘家家的,不但变脸比翻书还快,还惯会哄人。不过一句“靠得住”,便令得他心中先前那点子不快,尽皆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唇角微微往上牵扯了一下:“这是自然,就算你不开口,我也必定是要跟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