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樱倏然明白过来,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这不可能啊!”她下意识脱口而出,“洗云那样的铺子,在我家是独一份,做的就不是寻常老白姓的生意。能去那儿花钱的,皆是非富即贵之辈,怎会……”
话都说到这儿了,才自觉荒唐。
怎么就不会?
那洗云在季守之的手里被经营成什么样,她向来没关心,但一个澡堂子,出了这样的事,无外乎两个原因。
要么,换水不勤,水实在太脏,害得人生了病;
要么,便是管理不严,将本身就得了病的人放了进去,污染了水。
做澡堂子这一行,是有不成文的规定的,身体不洁者、肤垢腻者、有传染病者皆不可入内,枣花街的富贵池,现在还挂着副对联,称“身有贵恙休来洗,年老酒醉莫入池”。工不工整先不说,反正意思表达得非常清楚。
一旦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将染病了的人放进池中,可不就要出差错?
谁保证富贵人便不会得病?谁又知道,那打外边儿看来光鲜亮丽的大铺子,就一定内里也干干净净的?
“令兄是打哪里得知的这件事?”
定了定神,季樱才又问道。
兴许是看出她有点紧张,石雅竹伸了手来握住她的手:“我家虽是士族,却也有各种生意的。我兄长照应的是药材买卖。那得病的人,恰好与我家生意往来密切,因有一批货等那人交付,到了日子却不见他人,我兄长去了他家,这才晓得……”
“那人原只觉得……身子不舒服,去瞧了郎中才知是得了、得了那病。在我兄长面前,他一口咬定,自己先前可没这病,就是在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