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山庄里都热热闹闹,然而人最多的,还数前头推牌九玩叶子戏的所在。
季家今日的宾客当中,虽不乏石家这样的士族,亦有官眷在其中,但真要论起来,还是商户最多。这些个人从不讲究那个“雅”字,看哪里好玩便往哪里钻,那间专用来行牌九、叶子戏的屋子已不算小,眼下却被这许多人塞得像是要炸了一般,喧嚣声不绝于耳,几要将屋顶掀开。
季樱原只站在远处看,实在心下好奇,牵了石雅竹和季萝过去瞧,哪晓得只行到门口,便被唐二拦了下来。
“二姑娘三姑娘就别进了。”
唐二笑嘻嘻地道:“里头全是大老爷们儿,声音又大又敞,直能把人耳朵叫唤得聋了。适才还有一位,因输得面红耳赤,连衣裳都脱了!四爷让我好生在这儿守着,可不许女眷往里进,省得一个不当心瞧见了,又生出什么事端来。”
季樱闻言便蹙了蹙眉:“他们玩儿钱的?”
“那哪儿能?”
唐二两手一摊:“赢点彩头罢了,那玩叶子戏的,还是拿咱桌上的琥珀核桃做赌注呢,嗐,也不怕粘手。四爷有数的,本是欢欢喜喜地款待宾客,玩得尽兴就好,钱钞一上桌,这斗心就起来了,斗心一起,那可就不平和了,您说呐?”
“……赌个琥珀核桃也能玩得这么激烈?那要不……我去取点烤栗子来,也下个注?”
季樱有点无语,对唐二笑笑:“是我瞎操心,我四叔向来最知道轻重了。”
说完调头要走。
孰料唐二又将她叫住了:“姑娘去哪儿?四爷吩咐了,若是瞧见您,让我同您说一声,他这一整日都不得闲,没空管您,等晚些再来找您。您与二姑娘若是同小伙伴儿玩得没趣儿了,倒不如去池子里泡泡,今日刚换的水,有人伺候着。那边栽的羊蹄甲正开花,好看得很。”
下午时候还长,横竖闲着也是闲着,三人便果真去了池子那边。赏花泡澡,吃茶再配些小点心,直至申正,今日要回城的宾客们张罗着下山了,才慌慌忙忙地从池子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