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孩子不懂事,你宽宏,别跟她计较。”
季三夫人脸色冷薄:“只是这事,确实非同小可,若无切实证据,一旦传了出去,对咱们全家有害无益,还请大嫂三思。”
里里外外一大家子人神色各异,唯有季老太太,仍旧垂眼看茶碗,连眉毛都没动一动。
季樱淡漠地站在那儿,轻轻吐了口气。
这话,终究是说出口了。
“我难道不希望这事是假的?”
仿佛自个儿才是那个被冤枉的,季大夫人委委屈屈地拿帕子压眼角:“我难道不盼着,眼前的便是真正的樱儿?可那……他当场赌咒发誓,还与我摁手印画了押,我……”
说到这儿,她干脆直接哭出声来:“蔡广全说,那晚两个孩子摔下山坡,一死一伤,死的那个,其实是、其实是咱们的樱儿啊。他怕被咱家追究,小命不保,这才起了歪心,看他家养了十年的那个丫头与樱儿形貌十分相似,便壮起胆子来,想出个李代桃僵的法子,把人送到咱家。”
季大夫人越说越哭得收不住:“可怜咱们的樱儿啊,打小儿便没了娘,爹又常年不在家,已然是个苦命的了,可哪怕再苦,好歹是个富贵堆里养大的娇小姐,如今却……一领席子裹着埋在了野坟地里……”
仿佛再也说不下去,季大夫人背过身去,对着衣柜一个劲儿哽咽,肩膀不停颤抖。此情此景,任谁见了能不心酸动容?
兴许是事情太过耸人听闻的缘故,季大夫人话音落下之后,屋内屋外这许多人,竟没有一个出声的,除开季大夫人那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一时之间再无其他动静。好十几口人,死一般沉寂,场面委实诡异得厉害。
唯独站在廊下的季克之,听到“埋在了野坟地”这几个字,身子剧烈地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