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裴政怒气冲冲地来了,才进门就道:“周文岫!你为何非要跟柳氏过不去?”
其实雪澈跟周氏本身就料到裴政会来,但没想到他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指责周氏。
这实在是让人心凉。
周氏坐在那里不动,脸上的笑已经没了。
雪澈站起来挡住裴政:“您为何问都不问一句,就指责我娘?”
裴政怒道:“这还用问?!柳氏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你嫉妒她肚子里有孩子就罚跪!”
别说周氏了,就是雪澈听到这话都火冒三丈!
“那柳姨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您不知道?她真的是个善良诚实的人么?爹,先前水痘一事才过去没多久吧?我娘什么时候又非要要求她来请安了?今日她来请安,我娘不舒服不想见,让她回去,可她偏生不回去,说是您交代了,要她来学习如何养胎一事。我娘怀着哥哥的时候,您正忙于外头的事情,几乎没有过问,如今对柳姨娘嘘寒问暖,柳姨娘还要来上眼药,是您的话您会心里舒服么?但我娘为着不伤了那孩子,依旧没处罚她,只是让她回去,可她扑通跪下去,一个劲儿地求饶!这是想干什么呢?我后头请了大夫,大夫说她的确是胎动不安,但那也是前几日梦魇导致的,与我娘无关。今日若是您真的要因此而指责我娘,那我真的很佩服您这一辈子读的书!”
裴政起先还有些犹豫,听到雪澈后头的话,忽然就怒了!
“你与你娘一般,都是没读过书的无知妇孺!周家果然是经商之人,满身的铜臭味!你或许是真的没有欺负柳氏,可你那一股子压制人的味儿吓着她了,否则她为何会下跪?她怀着孩子,难道不担心肚子里带孩子?”
这人一旦不要脸起来,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周氏猛地抬眸,看着裴政的目光瞬间凄凉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当初你求亲,说我周家虽然是行商之家,可家风清正,不比那些官宦人家差。裴大人,当初……”
周氏哭着哭着,苍凉一笑。
裴政似乎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只慌乱说了句:“我累了一日回来不是看你们如何争吵的!既然如此,下回就让柳氏莫要再去给你请安便是了,她本身也是好意,想着尊敬你。既然你不领情,免了便是!”
他转身就走,看方向也是朝碧池苑赶去。
雪澈心中只觉得可笑。
这样的男人,还真的值得托付么?
“娘,要么您和离……女儿和哥哥定然都会保护您的。”
见女儿乖巧柔声地劝自己,周氏没忍住哭了起来:“你容我想一想,缓一缓……”
人都要有自己发泄的空间,周氏强压下哭声:“澈儿,你先回去休息,娘没事了,娘自个儿好好地想想。毕竟啊,我与你爹之间的事只有我们才知道。”
最终,雪澈没有法子,只能嘱咐周氏身边的嬷嬷好生伺候,若是再有什么事情只管去喊她。
而雪澈回去之后却有些睡不着,她嘱咐了人,要丫鬟明日一早便去请周姨母来陪陪周氏。
毕竟周氏跟周姨母还是很亲的,年纪相仿的亲姊妹,更好说话。
这一日长宁郡主又邀请了雪澈,说是有事拜托雪澈。
而雪澈也有事要与她商量,晨起去看了周氏才出门。
周氏到底是大家主母,自己发泄了一夜,晨起已经平静了。
这两年她都是这样过来的,倒是也习惯了,只是这次终究跟之前有些不同,心里还是难过的。
为了不让女儿担心,周氏只道:“很多事都需要仔细思量的,你放心,娘想出了结果便会告诉你的。”
雪澈心中有些担忧,但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是出了门。